冬眠室(1 / 2)
他迅速下达了命令, 然后也不知道那些兽人是如何操作的, 接着过了一会儿, 那第一个被虏获的壁虎人恭敬地过来请我们过去。
电梯门已经解锁,而这附近所有探头都已经故障。
从人们发现故障到最后排查, 可能也就是一刻钟的事。
“下去吗?”
“去。”做都做到这一步了。
我们同时走入电梯, 楼层没有选择, 以后通道地下。
我说:“加西亚, 你真是太厉害了,要是没你我可怎么办。”
他白我一眼:“你忘记自己的能力了吗?你无效这些电力系统就是分分钟的事。”
“……”我呆住,“好像……是的, 你怎么不早说?”
“又不是我的能力, 我怎么可能第一时间想到。”他冷嘲,“我也是刚到电梯门口才想到,你让这扇门失效真是小意思。”
这是告诉我,我是个白痴对吧。
不知为什么,加西亚看着我就笑,明明刚刚还凶得像个晚娘。
门打开, 我们不由都紧张起来。
我说:“我从没到过太平间。”
“……说得我好像来过一样。”
“那要不?”
“嗯?”
“要我借你一只手吗?”
“……你是想问我借手吧。”他很无奈地把手伸过来。
我们拉着手进去,安静的空间里, 甚至连脚步声都被放大, 即便我们已经小心到了极点。
最后我们甚至脱鞋脱袜,赤脚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
加西亚拦住了我。
“我在想, 从刚才就不对, 我们是看到有工作人员下来的, 可他们在哪儿?如果人在的话,这里那么安静,袜子踩在地砖上的扭动声都那么明显,何况我们刚下来时还说了那么久话,要露馅早露馅了吧。”
所以说加西亚和我是一起做坏事的黄金搭档,和其他人在一起,不但要担心他们心理承受能够接受不了,还要担心中途是否会出纰漏。和加西亚在一起,他还会注意到许多关键的细节。
“你认为没事?”我说。
“可能里面根本没人,或者走开了。”
“那也有可能是他们在做什么事没注意,然后回过神发现我们两个?”
加西亚道:“穿着鞋吧,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明,万一真被发现了,要逃跑还容易些呢。”
这好像有道理。
“况且。”加西亚有些犹豫,“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你就让他们失忆吧。”
我一下震惊了,不知为何他会这么说。
这是主动对人去做什么。
虽然在幼年时,我和加西亚做了个草率的决定,直接无效化他被洗脑的记忆,也幸好后续没有什么恶果。但现在想来我们俩真是胆子太大了,精神类的能力很难界定是否算是直接对人作用了,可这样的尝试,一旦出问题,可能会把加西亚变成一个白痴。
说到底还是那时候我还不够坚强。再重来一次,我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要最好的朋友担着风险和我一起分担。
但即便用我的能力对人类的记忆做过了修改,如果我直接去修改目击者的记忆,我不知这种程度算不算伤害。
“怎么了?”他问。
我没去和他纠缠什么道德上的问题,事实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家都在担风险,且这时候啰嗦这个就是优柔寡断。
行动前要考虑得多,行动时要考虑得少。
“好。”我答应了他。
却希望事态不要发展到那么坏。
推开门往里面走,不由屏住了气。
那是一排排冰柜,冷气冒得我们不由发颤,室内灯光也是一种特殊的矿石灯,据说是井下作业的专用灯,而四角踏线是另一类材料的地灯。据说我们世界的设计规范里地下建筑的能源系统必须要和地面分开,且有些特殊建筑的地下部分还会多加一套自发电系统,不知校医是否同样设置。
看起来这个空间除我们外没人。
两人面面相觑,我们都听说过太平间有冰柜的时,但从没想过是这样,一个个像抽屉一样的结构。
我用眼神询问加西亚,是不是要选一个打开。
他想都没想,直接拉了一个出来。
心提到嗓子眼,就怕看到死去同学的遗体。
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们不信邪,隔几排打开几个来看,都是空的。
“或许,根本就没什么死人。”长久的沉默后,我第一个开口。
加西亚道:“不,我们想的方向都错了。这里根本就不是关死人的。”
“不关死人难道还在冷柜抽屉里关活人?”
他让我看每个抽屉,“都有体外循环装置,还有这些针管……死人需要输液吗?”
我的血液一下就像是被冷柜的冷气凝固住了。
是的,只有活人才需要通过输液维持生命,而低温冷藏不仅是保存死人遗体的,在我们的时代还有另一个技术,低温冬眠活体。
这样的技术能使一些疑难杂症的病人通过冬眠技术在飞船中“转院”,通常是到科技最发达的第九世界,也就是我们星系的最外围。
由于运送病人的飞船必须低速飞行,因为这些病人通常已经休克昏迷,又或者奄奄一息,卧病在床。而正常的太空旅行是体力活动,纯字面意思。即便科技发展到今天,太空旅行依旧需要人有强壮的体魄,当然今人的体格已经远超于古人,更适合于宇宙里,但这也是对健康人而言。
低速飞行,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如果不将病人冷冻,等病人自然达到,可能从飞船上下来的就是一捧白骨了。
后来这种技术则大量运用于医学上,即便同一星球上转院,为了防止病人病情恶化,也会暂时将病人进入冬眠。这样就能防止传统的、因为异地转院而引起的医疗纠纷。
却也引来新的纠纷——就因为医生能不用像传统急救一样和时间赛跑,竟有一转院急救的病人被扔在冬眠室十几年。
但眼前这一切却让我们困扰。
学校校医院的地下室不是藏死人的太平间,而是运活人的冬眠室。
“我情愿装的是死人。”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