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什么忙？”

“你先答应才行。”

“我不答应。”程云清低下头不敢再看，转身就要走。

“喂，不许走。”顾灵心急了，朝他大喊了一句，语气娇纵。

程云清也说不清自己哪根筋不对，竟然真的停下了脚步，扭头对她道：“我不叫喂。”

顾灵心不高兴地鼓起了脸：“我知道，你叫程云清嘛，你骗我说你叫十一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帮我个忙就当赔罪了。”

“你说。”

“你答应了对吧？可不许反悔。”

“嗯。”

“我想要后山的曼陀罗。”

程云清知道那朵花，他曾经很多次听到她和其她女修提起曼陀罗，据说这种花做成香引后洒在修仙之人身上，此人便会在经过之处留下踪迹，三月不散。

只可惜这些女修无一人采摘到此花，原因很简单，曼陀罗只在夜半时分开放，且只有在盛放之时摘下才有效，而后山在入夜时分便会成为禁地，门派任何弟子不得入内。

“你为何找我？”

苍穹派中愿意为她违反禁令摘一朵曼陀罗的男子只怕不计其数，为何她偏偏会找上自己这个普通人，程云清想不通。

顾灵心假装苦恼地想了一会道：“不为什么，就是想让你去摘，你去不去嘛，你答应了我的。”

半晌，程云清点点头。

那天夜里的事程云清其实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自己被清虚道长救出来时浑身上下都很疼，比他过去十八年受过的所有伤都疼。

***

“你说。”他喉结滚动，却在转过身时，眉目如雪，神色一片淡然。

“我要你帮我抓到魔物。”顾灵心直视他的眼睛，语气中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点任性的意味。

像那些年里，她无数次向他提出无理要求时那样。

程云清低垂眉眼，半晌轻声一笑。

素素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她跟着道长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呢，虽然笑得……不太好看。

“我为何要帮你？”

“你、你答应我的。”顾灵心急切地上前两步，似乎是想拉扯程云清的袖子，并没注意到他语气中的怒气。

程云清拂袖转身，躲开了她的拉扯，嗓音低沉暗哑：“那魔物能一夜之间灭你顾家满门，你觉得我毫发无伤地抓住它吗？”

他带着压迫性的气势逼近她身侧，恨声道：“你是想让我去送死吗？”

不，不是的。

顾灵心张口就想辩解，却又觉得莫名委屈。

你我曾经有过婚约，我怎么会想要你去送死，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只顾自己私欲，不顾别人死活的恶毒女人吗？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委屈，连嘴角都微微颤抖。

“我不需要你抓住魔物，只要见到活的就行，不会，不会让你送死的。”她刚一开口，声音便十分哽咽，赶紧定了定神，尽量平稳地继续道，“还有，也不是让你无偿帮我，我会报答你的。”

程云清转过身去，闭眼凝神，用力压下了心中那股因为不被在乎而冒头的狠戾，半晌才转过身道：“报答什么？”

顾灵心看到了他眼里的嘲弄，心里刺痛，却也只能装作不在意道：“你想知道你父亲临死前，想告诉你什么吗？”

程云清原本平静的神色突然出现一丝裂痕，他的双眸中几乎露出了凶狠的神色：“什么？不对，你怎么会知道？”

顾灵心被那股戾气吓得后退两步，待要细看，却见程云清已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刚的一瞬间只是幻觉。

“我们顾家有一种法术，名为‘灵犀术’，可以将活物曾经看到过的画面和声音再现出来，供人观看，我曾经听父亲说过，你父亲天枢仙尊临死前就只有这头魔物在侧，看到了他的整个死亡经过，也留下了他想传给你的修炼心法。”

“修炼心法？”程云清似乎不信，轻嘲道，“呵……人人都想要的逆殊九式，若你们家真能得到修炼心法，为何没见你父亲……没见人练过？”

顾灵心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是血继，逆殊九式只有程家血脉方能修炼。”

程云清微微皱眉，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意识到当初他与顾灵心的婚约有问题。

他为摘曼陀罗夜闯后山，在遇到危险后身体中沉睡已久的灵根终于苏醒，于生死存亡之际进入“开光”状态，护他性命，等到了清虚道长前来救援。

再后来，他从一个普通人一跃变成了一个灵根上品的修士，也变成了顾灵心从小指腹为婚的夫婿。

顾灵心的父亲，红叶山庄的庄主顾剑匆匆赶来，拿出一块刻有“枢”字的玉牌为证，就此将两人的婚约定下。

他也曾经怀疑过顾家的用意，奈何顾剑总是笑眯眯的温和模样，既不曾到处传播他的出身来历，也不向他打听父亲留下的秘密。

像一个最普通的父亲一样，只等女儿进入金丹期后，便要欢欢喜喜送她出嫁。

原来都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