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丝（1 / 2）

“我不去！”这是陈断离第一次忤逆梁暮，梁暮觉得惊讶一点以外，也就释然了。

毕竟十二三岁的少年总是有些叛逆，不喜欢别人给他安排生活。梁暮表示理解，但是他还是把陈断离送出了宫。由陈连抚养。

即使后来，梁暮国破家亡，他都没有后悔过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

陈断离被陈连从宫里带走时，他还回头喊着“梁孤音”这三个字。结果被陈连捂住了嘴。

他这是犯了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啊。

梁暮没有怪他。

自梁暮的父皇母后去世以后，这“孤音”二字，不过形同虚设。当真孤独。

大梁连年战乱，都城破灭，烟沙似雪。只有辰川，看上去还是未经风雨。只是战马来往铁骑生锈，终不是太平人。

那年的陈断离很瘦，骨血藏药，眼睛看人时，清明得可以映出别人的一颦一笑，唯独只有梁暮由眼入心，未曾变更。

陈断离去了将军府，成了少爷。府内的人知晓他的来历，均以为那不过是皇上丢弃的一个药人而已，并没有把陈断离放在心上。

陈连老将军倒是真心对陈断离，送陈断离一把长剑，打算把这一身武学都授予他。

宅子里连陈连的三岁孙子都看陈断离不顺眼。那时候陈断离的五官长开了一些，像被精心打造过的玉器，五官深邃。

开始学剑的第一天，陈连把剑递给陈断离。

可是他没有伸手接，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那个白发苍苍的将军。

“为何不接？”陈连那一刻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

他常伴君王多年，很少遇到自己猜不透的人，何况还是个孩子。

“将军，我是一个药人，我怎么能练武呢？”

“你可以不练，也可以只做一个所谓的将军府少爷，但是，我百年之后，你放心把圣上的军队，交于他人吗？”陈连清楚陛下对这个药人的态度，陛下觉得有愧于陈断离，只要陈断离肯，他定是可以步步高升飞黄腾达。

陈断离接过陈连的剑的时候，以为自己为就只是贪慕虚荣。

为的，就只是多年前那个模糊的夜晚里一刹那的杀意。

陈连的揣测是对的，陈断离比梁暮，更适合杀戮。陈连记得当年灵帝和他一同讨伐南殇时，把陈断离的家族全部屠尽，准确说，是整座城，除了陈断离，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