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1 / 2)
方喜玉连4岁的儿子叶轩也没带,怒气冲冲地回十里铺了。
叶轩钻进叶蓁屋子里,抱着她哭得像个泪人儿,叶蓁摸摸他的圆脸,把叶茂给她的烧饼给了他,小家伙才止住眼泪,狼吞虎咽道啃起来,让她看得一阵心酸。
方喜玉这一跑就是十来天,叶蓁觉得家中反而清净了许多。她第一次走出门时,差点被吓死,天!这是怎样的一个猪圈啊?
朝着街的铺子又乱又脏,往里的走廊两边是厨房和杂物间,堆得乱七八糟、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后边是一个小院儿和两间屋子,小院儿里满地都是夹着烂菜叶子和鸡屎的泥浆,苍蝇一团一团地乱飞。菜筐、扁担、斗笠、锄头、木柴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又脏又乱,臭不可闻。叶秀才和
黄氏住在铺子阁楼上,叶蓁从杂物间的木梯爬上去一看,也是脏乱一团。
她生来爱干净,吸口气把袖子一挽,决定大干一场,第一步就是把自己房中关着的一窝鸡撵到了院子里,把鸡窝给拆了,花了半天时间,把鸡窝垒在了花坛旁边,把鸡都关了进去。终于人鸡分离了!
正收整着,听见外边传来黄氏的说话声,她拍拍手走到铺子里,见铺子中站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一身蓝色衣衫平平整整,头发梳得一根儿不乱,发髻上插着一只银簪子,一张方正的大脸,浓眉大眼甚是精神,满地堆笑地和黄氏寒暄。
黄氏转头叫一旁站着的叶茂:“快去给你岳母倒水来。”
喜玉娘忙道:“这些事怎么能叫茂哥儿做--”转头朝着一旁撅着嘴的喜玉道:“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去!”
喜玉撇嘴头伸向另一面,喜玉娘眼睛一横,站了起来伸手要打,黄氏忙拉着她道:“媳妇儿才回来,让她多歇歇--”
叶蓁忙上前道:“婶子快坐,我去倒水。”
喜玉娘瞪喜玉一眼,回头对黄氏道:“我这个女儿就是这样,别看我们是乡下人家,自小也娇养女儿,把她养得横线不拿竖线不捻的,做不动活,脾气也不好,尽得罪人,与其给别人打还不如我自己打--”
黄氏在旁唯唯诺诺的,叶秀才也说不出话来,拉着轩儿进里边去了。
叶蓁刚走到门前,一听这话,也不去倒水了,回转身来倚着门冷冷地看着喜玉娘,心想这老婆子来者不善啊!
喜玉娘本就一边说话一边觑着叶蓁的动静,看见叶蓁这幅模样,便嘴角一撇道:“亲家母,你知道的,你们家这么多人都靠着茂哥儿过活,我女儿也不得不跟着日日劳作,也算得你家的顶梁柱了吧?我也不求你家能敬着她,但也不能任由她被打被骂吧?亲家母你也养着女儿,不能你女儿是人,我女儿是丫鬟是下人是垫脚的泥吧?”
老婆子一番话咄咄逼人直问到黄氏脸上去,黄氏不停地点头附和,陪着小心道:“亲家母你别生气,她们小孩子之间闹些玩笑,我也说了蓁儿一顿,要她懂得尊敬大嫂--”说着把叶蓁拉了过来,道:“蓁儿你快给嫂子陪个不是!”
叶蓁看着喜玉鼻子朝天的模样,心头一阵厌恶,冷哼一声,转开了脸。
黄氏忙轻轻地将她肩头一锤,佯怒道:“丫头,你要做什么?”
“好了!亲家母,你也别假意了--”喜玉娘一副嘲弄的口吻,方脸拉得老长:“我送女儿回来是想和你二老说说,我方家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哦?叶家的女儿就活该被欺负吗?”叶蓁冷冷地回口。
喜玉娘斜睨她一眼,趾高气扬地翘起下巴:“大人说话,小辈顶嘴,传了出去人家会笑话你叶家没规矩吧!亲家母?”
“对的,的确没有规矩--”叶蓁甩开黄氏拉着她的手,笑道:“婶子说的对,但是就不知道做媳妇的敢动手推婆婆,又是什么规矩?还是你方家的规矩就是这样,打丈夫骂婆婆?”
“谁打他了?谁骂人了?”喜玉一听,立马跳起来质问。
叶蓁转头道:“街上可不是你们十里铺,关上门来怎么吵闹只有风听见,这里街坊四邻墙挨墙瓦连瓦的,你那天是怎么骂我娘怎么打我哥又是怎么骂我的,可别说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听见?”
叶蓁一席话说得喜玉红了脸,她跑过去拉着她娘手臂道:“娘,你看,我说得过她吗?”
喜玉娘冷笑道:“这是人家父母教的好,我们外人又怎么好说教,不过是回去说说街上的叶家是怎么教女儿规矩的罢了!”
以牙还牙是叶蓁的强项,她立马堆起假笑道:“婶子说得没错,女儿出门以前都是父母教的,我也只好到处说说您方家是怎么教导女儿的罢了!”
“蓁儿!”黄氏一时发怒起来,拉着她道:“到后边去!”
叶蓁见母亲露出少有的怒色,又见旁边的叶茂涨红了脸,便收起了针锋相对的敌意,听话地走朝后边去了。
“我看你们家二妹这么刁钻,以后怎么好找人家啊?”喜玉娘装模作样地在后边叹气,黄氏红了脸。
夜里,喜玉娘歇在了叶茂房里,母女俩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偶尔传来一句刺耳的话,叶蓁知道是说给住隔壁的她听的,她不屑地嗤笑一声,今天给黄氏的面子不和她俩吵,这两货倒蹬鼻子上脸了。
第二天,叶蓁听见外边传来动静便立刻起身了,做好了早饭。
黄氏昨天吼了她心头有些后悔,道:“中午等我回来做饭罢。我给了你嫂子些钱,让她今天陪亲家母上街逛去,你别再和人家置气。”
叶蓁见黄氏瘦削的脸上被劳累刻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心头忍不住发酸,点头道:“我知道,娘,你别操心,饭我会做。”
黄氏爱怜地摸摸叶蓁的头,和叶茂挑着两大筐蔬菜出去了。
轩儿吃完早饭就一溜烟出门找张家二小子玩去了。喜玉母女睡到日头老高才起来,笑嘻嘻地出门去了。
叶蓁也不理她们,在小院子清理着排水沟里的淤泥杂物,正汗如雨下的时候,外边又传来喜玉尖细的声音。
她直起身子见喜玉钻进厨房里去了,觉得有些诧异,但是看见她端着一盘子烙饼和炒鸡蛋出来,招呼她娘和轩儿钻进了屋里,半天不出来时,叶蓁愤怒了,丈夫和婆婆天不亮就出门劳累,她倒躲家里偷嘴—
她找了个烂筐子,将掏出来的脏东西一股脑儿铲了进去,将筐子拖到了喜玉窗下,然后去厨房做饭。
不一时就听见喜玉在院子里气急败坏地吼道:“瞎了眼了,把烂污放这里,要不要人吃饭了—”
叶蓁从窗户边喊道:“我还没有做饭呢?嫂子怎么就吃上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