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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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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和知道白狄的话从来没假,却又有点怀疑这方法的可行性——这样的臂力得他切割多少药材?上下打量白狄一番,笑道:“你平日里要是也像这般说话,大家就不会对你有那些误会了……不过你这身气质也着实稀罕……谁能看出雅正清冷的梁郡公竟是能亲自种制药草的庄田汉——”

静和突然住了口,白狄不明所以侧头看他,却听静和接下来的话音突然冷了下来:“……原来之前你手指上的那道伤口是切药材受伤的。”

“……”

白狄来不及反应,脑子里电光火石记起春天切割黄芪 ,手被铡刀划了一下,当时对静和怎么说的已是忘了……只是现在突然听静和提起,让他猛地察觉,自己当时莫名没有跟静和说实话,内心深处似乎就是在期待静和的发现和质问……所以现在见到静和生气居然有点点满意……

刚刚退了些许温度的耳朵在静和的视线下变得更红了……

“我就说那伤口不像是裁纸划破的……竟是被郡公惯有的形象欺骗了……”

白狄把心里那点奇怪的情绪小心藏好,打算强行绕过这个话题:“父亲经常念叨,之前先帝曾说,‘古之学者,文足以经邦,武足以戡乱。故能出入将相,安定社稷。今天下承平,科考取仕,尔等虽专务文学,亦不可忘武事。’举的便是尹吉甫的例子……所以要能够上马拉弓,下马治国——”

静和突然端庄了起来,也不清楚自己生的是哪门子气,拿出了念奏表的劲头,字正腔圆:“郡公严奉先帝谕令行事,我等自当效仿——”话音未落,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

远处一位公公骑马奔来,离得近了,白狄认出是跟在太孙身边服侍的王柏甫,轻声告诉静和,静和也记了起来,有些奇怪地问道:“王公公为何会到这边来?”

闷气来得莫名去得更快,这时已经忘了装腔作势……

白狄也不知道,却见王公公就在帐前急停了下来,利落下了马,向帐外的白琰行了一揖,白狄静和也来到帐外,王公公向着他们又是一礼,笑着说道:“奴婢奉太孙的令,请郡公、县主、仇郎君到太孙帐里说话。”

白琰手里还抱着兔子,有点不知所措,白狄静和掩盖了惊讶,不留痕迹地向公公回了礼,跟着他一起往太孙的营帐走去。王柏甫知道白熠召见他们的缘由,此刻将他们的神态瞧得清楚,心里佩服太孙识人之能,也替太孙高兴,看向三位小孩子的目光带了满满的欣赏和慈爱。

太孙能够督管国子监,仔细说来这三位功不可没。

白狄他们随着王公公来到太孙帐前时,恰好看到太孙与一众随从策马奔来,引了一片欢呼。知晓这是太孙先遣公公来传的话,静和白狄对望了一眼,更加好奇太孙匆忙召见的缘由。静和还是头一回近距离见到戎装的太孙,只见他头戴直檐帽,上端嵌着金镶宝顶子,那颗在太阳光照下散着柔光的珍珠十分夺目,偏生在太孙的明朗面容下也只能降为映衬。白熠穿着大红戎服,外套蜜合色罩甲,腰上束着革带,两侧分别系着箭袋弓囊,脚蹬皂靴,白马背上还有头壮硕花鹿,整个人气润河灵俊雄岳立。

三个人上前行礼,太孙笑眯眯看了他们一眼,遣散了随从的众人,跃下马来,大步走进帐子,自己利索解除了弓箭坐在席上,让白狄他们也在旁边落了座。王公公端了茶点摆在案上,白熠呷了口凉茶,留意到白琰抱着的兔子,得知是白琰自己猎获的,难掩惊讶:“真是厉害!我记得阿炘阿烿正经学射也是在十二三岁,没想到阿琰现在却已经有了收获了!”白琰不好意思:“是侥幸,而且靠了静和兄帮忙……”白熠微笑,仔细打量时看到兔腿上绑的汗巾子,问白狄:“可是你包扎的?”白狄点头,白琰脸红了,小声解释:“我看它可爱……所以想养着……”白熠笑起来,赞了句阿琰仁善,又问静和白狄的猎物,听了他们猎羊的过程,和站在身旁的王公公对视一眼,说道:“公公瞧瞧,这两位郎君已是配合地天衣无缝了……”王公公也是惊讶,笑着点头。白熠清了清嗓子,看着静和白狄沉声说道:“叫你们过来不为别的——”

他看着面前的两位阿弟,以及抱着兔子敏慧纯善的阿妹白琰,心里也觉得感慨。这月中旬陛下在御书房召见了他,与北省几位大臣,包括詹事府的仇阳一起,正式做出了让太孙监管国子监的决议。白熠长时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他非常清楚自己光鲜亮丽的声名。幼时不太在意,潜心至学,但随着不间断的辩经解论,再加上跟随在陛下太子身边观摩历练,他越来越清晰地感觉这声名让他陌生——更像是一个经过精雕细琢的容像,不得有半点差错,半分瑕疵。

白熠敏锐地感受着身边虎视眈眈的视线。有时甚至觉得朝臣和百姓比他自己更懂得王权继承人的意义。他迫切地希望自己的这些声名能够落到实处,能有一些切实的分量,能经得住有形或无形的考验或攻击。

他需要参与实务,需要有一个不会分散王权又能让自己切实操作的平台作为行政的起点。国子监发生的偶然促成了灵感,相比朝中各项军政职权,国子监地位特殊,单纯独立,也至关重要。

白熠谨慎地向父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现在已经十分清楚政治的真实面目,更不说皇权就处在势力角逐的中心。每个人的初衷在权利制衡的影响下会出现变化万千的结果,哪怕背离逆反也不稀奇,白熠知道光靠自己的理想信念居中坐受不可能做成什么事情。

虽然得到了詹事府的助力,但也还是没有料到这个想法从萌芽到结果竟用了如此之久。

了解试探陛下及各方的意思,又一点点梳通关窍,长时间的等待让白熠心里的冲动和热情沉淀了下来。那天在听到陛下的话后也心生感激,但更多的却是直接感受到的责任的重量。各种思虑冲淡了那点得偿所愿的开怀,白熠冷静地表达了自己早已深思熟虑的想法:他不干涉国子监教学,只分担督理祭酒除却教学的所有政务,并由陛下直接管辖。

两天后接到了谕令。白熠看着王公公的喜色也露出笑容,他想到了国子监里的白狄静和,以及唯一的娘子白琰,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他们的作课文章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又给了自己另一份惊喜。

刚才白熠猎获花鹿,心中高兴,想到阿狄学习医药,当即便说要把鹿茸带给白狄。不想这话引了跟着的一位医官发言,称赞梁郡公在医药上颇有见地,而且态度严谨。又提到白狄与朋友近来在整理花草药植株传染病变的记录,并要试着编撰成册,所以每逢国子监休假总能见他去往太医署翻阅书籍请教先生。白熠颇感兴趣,多问了几句,医官仔细向他解释,现在的草药多为野生,由山民采摘,然后卖给药店炮制,只有长江沿岸小部分医药世家以大量良田种植药草,自己制药贩卖。因此虽然有很多关于药草习性的书面记录,却因南北不同而相对笼统,纷繁杂乱。白狄的整理不仅着重于详细的药草种植方法,还添加了植物疾病的预防和处理。这样的心意和构想实是难得,所以甚得医官们赞誉。

白熠听后却想得远了一些。初夏北疆发生疫情,药材原本昂贵,又被人恶意囤压,乘机哄抬物价,大量药铺无药可买。富者千金求药,贫者抛家弃舍作了流民,不仅疫情控制雪上加霜,连蛰伏在漠北的前朝余势也开始蠢蠢欲动。梁亲王发回的奏折里提及北疆防线,已发现有小股外族伺机入境抢掠,正在全线严防死守……

若是能有充足的药材储备,这些问题几乎可以迎刃而解……

按照白狄的构想,似乎是可以把药草作为经济作物的——白熠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如果阿狄的整理编撰可以降低药草采集成本,可以减少植物的疾病损耗……

白熠想要了解地更多一些,吩咐王公公,让他先回去叫白狄静和三人去帐里等他。

王公公听了令纵马飞掠而去,白熠仍在忖度,突然觉得这时间有些巧,问医官:“阿狄是何时开始整理这些资料的?”医官想了想,回答:“郡公出入太医署问询大概是从季夏,六月份起。只是具体是哪一日,臣却是不知。”

聪慧敏锐如白熠,心里大概便明白了。总听叔父念叨家里大郎二郎都不陪他上阵……却不知他是否知道自己小郎君在竭尽所能想要为父分忧的深情……

至于医官说的阿狄“朋友”,太孙根本无需猜测,一定是仇郎君静和。而三人一向形影不离,阿琰也必是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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