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今天学宫师生集体放假三天,各路才子都要回家过节,只有张掖独守着空荡荡的学宫,不打算回家。江南的天是多雨的,学宫便倾浸在烟雨蒙蒙中,端午也不例外。张掖这天下午闲倚窗头,百无聊赖,只把眼睛望着窗外,窗外是学宫盛景,一排排杨柳依墙而生。那柳美丽极了,从低处往上看,横斜着的纤枝带着点雨,又带着点风,是淡淡的苍色,水墨画一般或浓或淡,淡时只见一摊水迹,浓时纤枝半隐,或倒着,或斜插着,或悬空挂着,或空中飞舞着。张掖看的入迷,丝毫不知梧桐书上的鸟儿也在盯着他看,估计是这儿鸟儿觉得那人有些傻气,便飞下枝头,乘着微风来到张掖更前一探究竟。张掖在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中惊醒了,却舍不得放下如斯美景,旋即斡旋起笔,记下捣练子一首,那诗文里写到:花影外,柳烟重,曾记丝雨挂梧桐。薄暮轻寒双绮燕,随风和月入帘栊。
张掖!
身后传来茶的声音。张掖以为听错了,比及他转过身,才觉得是不可思议,茶真的来了。张掖说:你咋来了,没和我说一声。见她头发结板,裙子也湿了半截,冒着雨来的吧,瞧,把你淋的,出门也不带把伞。
来的时候天气好的很,不曾想半路上下起雨来。
你又不是不晓得这里的鬼天气,以后别图省事,伞记得拿一把。
晓得了,管事婆。
你说我啥。
管事婆。
茶你胆肥了是吧,敢取笑你……呃。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说起便伸手恼茶痒痒。不一会的功夫,两人便厮混成一片。男女有别,怪道古人要说七岁不同席,为的是防止这慕少艾的人做出逾矩的事。这两人正是蠢蠢而动的年纪,加之男孩子看了不该看的书,又是这样一个多雨的时分。两人便不由自主的,不能清清白白,你的手圈着他的脖子,他的头埋在你的颈间,必须是衣衫不整,暗香浮动。一切的一切不必言说,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不然怎会任他胡闹。窗外的雨,下的大了些,小小窗叶已抵挡不住倾斜的雨滴,雨水顺势飞进了屋子,带点寒气拍打在张掖的背上,他眼中露出迷惘,不敢直视身下的人,说:你去洗漱吧,把湿衣服换下来,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茶转过身,颤抖着双手整理衣襟:可是我没有带衣物。
先穿我的,张掖许久回到。
嗯。茶轻飘飘的声音消失在雨幕中。雨越下越大,仿佛是在发泄着两千多年前屈先生的怒火,又仿佛是在嘲笑这两人做下丑事,到黄昏已是倾盆大雨,彻底断绝了茶等雨小了再走的心思。
他说:今晚是回不去了。
那我睡在哪里呢?
在我这里吧。
我们还未成婚,这怎么能成呢?
他不说话。
你给我一把伞,我还是要回去的。
山路泥泞,你摔下山怎么办?这个时候别人是不会在外走动的。
我以前也走过的,我有经验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他又说:再等一等吧,雨小了再走。
不能等了,天色不早,夜路不好走。伞放在哪里呢?没等他回答,茶已经在门口把伞找到了,她拿起伞正要往外走,临了还不忘交待道:你喜欢吃的李婶家的糖包子我给你放桌上了,用油纸包着,现在应该还是热乎的。岂料一段话的时间,他便迅速地从窗前跑到门口,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倒删,又抢过雨伞,把自己熊抱在怀里,也不知道刚刚的话他有没有听到,应该是没有听到的,因为他贴着耳朵对自己说:你为我留下来好不好,我想你留下来。屋外边雷声轰隆,下了半天的雨,屋子里原本就昏暗。张掖把门一关,门口那一点点的亮光也被隔绝了,整个屋子陷入黑暗,黑暗是个善解人意的东西,它遮挡住两人羞红了的脸颊。茶沉默了,张掖以为她不愿,正要开口,却被她堵住了嘴巴。原来做这么多,她只要自己一句话啊。
第二天雨过天晴,二人颇有默契,没有提起要走的事,茶自然是要在这里多住一天的。
好无聊啊,我们出去玩好不好,茶央求道。
学宫就这么点大,没甚么可玩的,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我带你去。张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话一出口便要出门,他倒是利索,把鞋子一套,攒上全部身家就要拉茶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