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 2）

明明自己并非纯粹的光明，仍妄想照亮黑暗，蠢到家了。

黄铜色的子弹不断旋转向前、向前、再向前。还差一点……

但没有击中降谷零。一只手扯住他的后领将他拉离危险。子弹堪堪擦着侧脸过去，带出一道血痕。

“谢谢。”降谷零向身后人道一声谢。

“呵，不用谢。我可不允许你死在这儿，波本。”

那是冷酷却满含恨意的声音，他太熟悉了。降谷零本就几经绝望的心再凉半截，想也不想，回枪射击。

意料之中的，手腕被击中，□□飞落在染血的地面滑出很远。回首，映入眼底的是一片凄景。

昔日的战友尽皆倒地，全军覆没，除了他。破碎的防爆盾，金属弹壳躺于血泊当中。一名黑衣正抬枪将一位已经倒地公安爆头，鲜血模糊了那人的神情。

这还不是最糟的，更令人胆寒的是站在降谷零身后的那个男人。银色长发，冰冷碧瞳。嘴角微勾似是猎食者审视落入圈套的动物——能露出如此残忍的微笑也只有琴酒了。

“还真是狼狈啊。”琴酒说着给了降谷零一拳，直击小腹。过度失血当时使他未及时察觉身后的情景，现在更令他无法躲开这一拳，何况琴酒的近身搏斗也不是盖的。降谷零直跌地面。

“老鼠变成了公安的狗，本质上还是畜牲。”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降谷零。他甚至没有拿枪，只有一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棍子。该死，居然是这种东西轻而易举地打飞降谷零的枪。

“是吗？可你们快被老鼠和狗咬死了呢。”降谷零挣扎着爬起，硝烟污染令他的伤口生疼。

“好久不见，琴酒。真的，真是不错的伏击，不愧是你。但这又算得了什么？被几颗小小银色子弹干掉的大炮垂死挣扎？”嘲讽着，降谷零试着动了动伤腿。能站起来，但他没有立即这样做。

“看起来是想伏击一网打尽。也是，那么痛恨我们这些卧底的你想必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可惜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很失望吧。”降谷零正了正身，忍着痛楚努力挺直腰杆。骄傲，是处于最被动的局面而永不低头。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重要的是你现在落入了我的手中，波本。”琴酒步步逼近，黑色皮鞋踏过血色地面，跨过一位公安的尸体，“放心，我会让他们去陪你的。赤井秀一，本堂瑛海，工藤新一，还有贝尔摩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死亡，将是我对你们最大的仁慈。”

“真是妄言。”降谷零扶地似是要站起，“明明你们永远不会胜利。”

话音刚落，降谷零以猎豹般的迅速扑向琴酒。琴酒眉头紧皱，顺手一棍挥了出去。

但这一击未中，而是从降谷零的衣角堪堪划过落到空处。降谷零根本未想要攻击琴酒，他的目标是琴酒脚下那位昔日战友脚下的枪。

翻滚，夺枪，迅速远离，顺手上膛。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没人来得及反应。

降谷零给了惊讶的琴酒一个胜利的微笑，接着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

就像诸伏景光当年做的那样。

“再见了。”

这里是血洗的码头，乌鸦在这里夺得一时的优势，却永远得不到胜利。这里是光荣的战场，荣耀属于每一位牺牲的英雄。这里是公安们的葬地，这里他心满意足地扣动扳机。

鲜血四溅，本该如此。但，实际没有。

降谷零惊骇地握住流血的手腕。他很确定周围几十米开外无人举枪，但依旧有枪声响起夺走降谷零自杀的机会。

一愣神的功夫琴酒便已上前拔枪夺取降谷零的行动能力。手腕，脚腕尽皆被破开，带走最后的希望。降谷零无奈倒地。

“喂，你在搞什么呀，差点就让他死了。”躺在冰凉的地面，降谷零麻木地看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走过他面前。它本是白色的，因染血而成为妖艳的血红。

“上帝，你还挑了他的四肢！你知道治好这种伤要费多大力吗？真是太差了。”一个女人努呼呼地训斥着琴酒。按理说不会有人敢去训斥自带危险气息的琴酒，但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做了。

“闭嘴，活着交给你已经很好了。相应的，别让我失望了，血腥玛丽。”

“是是。”声音传来，但降谷零无法看见两人的面容。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两节细嫩的小腿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

“好啦，睡一会儿吧，我的美人。”

感受到一截针管扎入后颈——相比浑身上下的伤痛这触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强劲药力迅速带降谷零陷入无尽的黑暗。

真的太糟糕了。最后一丝光明消失之际，他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