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缠身难安眠，勾栏瓦舍常恩客（1 / 1）

第一章：梦魇缠身难安眠，勾栏瓦舍常恩客

“汝既要拜师，又为何连姓名都道不出？”

“余殃，我名余殃。”少年攥紧拳头答道。

……

乾坤一夕雨，草木万方春。①

立德二十一年春日，三月之初，殿试将近。京城刚刚下过一场新雨，钦天监本《周官》遗意，告皇帝此为大吉之兆，龙颜大悦，于早朝宣布，今科殿试，皇帝将亲阅数卷，亲测才子，满朝皆震。

“公子？”

“恩？接着弹啊。”

“公子自月前初次登我君子至，看年岁衣着，应也是为着三月十五殿试而来？”

这男子笑而不语，女子又道“虽说奴家无甚资格，但亦不愿公子自毁前程，还请公子早日归家罢！”

余殃抬目，目光停在这女子身上片刻：“君子至花魁岸芷，当得起解语花一称。”又一笑，“不过啊，我与旁人不同，姐姐妙音为伴，小生才能静下心来做学问。”于是琴音再响，绕梁三日，余殃至晚方归。

归来之时，见主屋烛光闪动，心道不妙，推门进去，见洛葭端坐，自顾品茗，便赔笑道“我的好姐儿，都这会子了，怎的还不去歇息？”洛葭不答，余殃自知难善了不再吭声，待一盏茶了，洛葭才道“瓦市这般叫人割舍不下，公子怎得没歇在了温柔乡，还回来作甚？”

余殃立即又赔笑道“三月十五将近，我这心乱如麻，哪里是陷入了温柔乡，不过听听小曲儿，求一方净土罢了。”

“原来公子还知殿试将至，奴还当公子七魂六魄皆散尽君子至了。”

“好姐儿，怎的会，你且宽心，我定金榜题名，不负姐姐美意。”

“你且好自为之。”洛葭拂袖而出，余殃暗暗摸摸鼻头，还未做出反应，见洛葭又至，帮他点了一盏夜灯，随后又悻悻出门，余殃笑道“多谢姐姐~”。

恩，说来也丢人，七尺男儿，日日安睡却都需要留一盏灯，余殃的这个习惯，洛葭也悉知不过，置气归置气，却不忘帮余殃点上一盏夜灯，余殃自己笑了笑，又见床铺已铺好，心道明日定在家好好温书，不再惹洛葭心烦。

是以，几日以来，余殃日日闻鸡起更，夜半而息，在房中苦读，洛葭见他辛苦，日日羹汤膳食伺候周到，更不教余殃半分不适。

至殿试之日，未过五更天，还见圆月，余殃便穿戴整齐，赴殿试地谨身殿去了。待行至宫门之前，见此处已是人头攒动，可想有些贡士这日却是连觉都没睡罢。不过略想也是，今日之廷对，莫说是拔得头筹，就是二甲末流，也已是跻身官场了，要是祖坟冒青烟，还能一举进得翰林，成为储相，这天下学子若思及此，又还有几人能安睡？何况当今陛下此次还亲审阅卷。且能身至此处之士，已是天下佼佼者了，日后同朝为官，若有这同科之谊，也可有所照应，是以，大家皆心照不宣，互相寒暄，算作相识了。有学子三两结伴，与余殃相互一长揖，“某复姓上官，名方恚，表字于何，河东解良人也。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在下姓余，名殃，隐山脚下一不知名小县人尔，兄台有礼。”……随后再寒暄了几句，便又有其他学子来相结交，余殃也一一见礼，未有半分不当之处。

①：乾坤一夕雨，草木万方春。--唐.李中《春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