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我想起自己尚且空白一片的文档,决定不再和醉鬼讨论哲学问题,尤其这看起来还像个感情上的哲学问题。
我在卧室外打了个地铺,帮宋程把外套鞋袜脱了,找了张毛毯给他盖上,尽心尽力地伺候他睡下。
在去和稿子做斗争之前,我试图维护好屋子环境,一字一句对眯着眼昏昏欲睡的宋程说:“水在旁边的桌上,要吐就去厕所,在你右边,五步远,知道吗?”
他含含糊糊嗯了一声,也不知浆糊似的脑袋还能不能记住这些东西。我也不管他,重新去写稿子。
一门之隔外的宋程很安静,估计是睡着了。宋程有一点好,喝醉后从不发酒疯,这也是为什么他每每喝醉后我能接受他在我家住。
说起宋程,可以算我为数不多的一个朋友之一。
我高中时还是一门心思死学的好学生,为了能出去上大学拼了命地读书,苦练英语,最后如愿出了国,在美国靠着奖学金念大学。
宋程和我第一次见面是在新生入学会上。那会儿我刚出国,在入学会时不知所措,表面高冷淡然实则慌乱不已地和一群老外鸡同鸭讲。
宋程也是人群中的一个,甚至算比较引人注意的一个。别的不说,他长的确实人模狗样。
我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样注意到我的,因为留学生很多,其中亚洲人也不少。总之在我的记忆里,第一幕就是他笑嘻嘻地坐到我身边,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和我打招呼:“你好呀。”
我:“……你好。”
他一脸惊讶:“你是中国人啊?”
我觉得这位兄台似乎有点儿毛病:“要我给你背一遍三字经加以证明吗?”
“哦,不用,”他也不恼,招财猫似的,“我刚还琢磨要你是日本人,日语的你好怎么说来着。你叫什么名字?哪儿的呀?”
我说我叫简译,A市的。
“哎我也是A市的!”他说。
我挑了挑眉,表达了一番对老乡的亲切之意。本以为这么就算了,没想到他还絮絮叨叨:“你什么专业的?我爸把我送来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给我选了个什么专业……”
尽管有些聒噪,但在这异国他乡也是莫大的安慰。
宋程算个富二代,他爸送他来国外念个商科,好让他回去继承家产。他也不怎么思上进,成天身边环绕着一堆莺莺燕燕,今天在这儿玩,明天去那儿浪。论文写成狗屎,压着死线不说,每次都要我帮他改了才敢交。快大小考试了就屁颠屁颠跟在我后头去图书馆,哭丧着脸求我帮他过考试。
“要求不高,”他说,“过了就行!”
“幸好我和你一个专业呢?”我说,“你那群小姐姐没有帮你的?怎么不去找代写?”
“哪有兄弟信得过!”他说,“也不能麻烦人家小美女。”
得,合着我就能麻烦。
话是这么说,帮帮他也没多大事,权当复习一遍。
每一次压过及格线,宋程都会请我吃饭。
“我们这是什么过命的交情。”他感慨。
我叹了口气:“要是你能把我当那群小美女看就好了。”
“干吗?”他挑了挑眉,“兄弟和姐妹不一样。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就你一个。”
“谢谢啊。”我笑着和他碰了碰啤酒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