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邙山（1 / 2）

建武六年八月，雍君凌玬亲自统兵五万, 以傅朗为裨将, 快马加鞭赶赴晋国。

晋君魏恕一见凌玬便几步扑跪上前, 抱腿痛哭道：“若非陛下，寡人已是亡国之君, 有何颜面见先祖于地下！此番陛下若能救晋国于水火之中, 寡人当奉雍国为上国, 朝觐纳贡，永为臣属！”

一旁的晋臣俱是掩面垂泣。谁能想到，曾经执天下牛耳、为中原之霸主的大晋, 如今竟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然而现在晋军主力尽失，梁都朝不保夕, 与其沦丧于北境幽国铁骑之下, 不如投靠情感和利益上都更亲密的雍国。——毕竟, 颜典之可有过屠城灭族的历史。

凌玬赶忙扶起魏恕, 也不废话, 单刀直入：“晋君言重了。闲话少叙，洛邑已在颜典之手里, 此城富庶，城内的积蓄足够他数月粮草耗用, 一旦让他站稳了脚跟后果不堪设想。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先夺回洛邑。烦请晋君先为朕仔细讲一讲这一带的山川地形、城防布置。”

魏恕张皇地望向施庆，施庆赶忙向前，命人抬上来晋宫之中最大最详实的一副地图，口说比划地讲解一番。

凌玬听罢沉思了好一阵, 又问道：“敢问施相国，如今晋国到底还剩下多少兵力？”

施庆满脸愧悔之色地暗暗觑了魏恕一眼，躬身道：“老臣荐人不当，致使舒游这等无能之辈坑害三军……自东城一役后，我晋国上下还能参战的军力只剩不足五万，现如今大半都在洛邑附近的邙山，少部分于梁都拱卫王畿。”

“从前的铁甲兵，还剩几何？”

“精锐已尽数殁于东城，只有一支不足两千人的预备役。”施庆痛心疾首地叹道：“不过国库还存有配备铁甲军所用的战甲、强弩和战车。”

“粮草可支应多久？”

“若是能夺回洛邑，粮草可支应半年！可若凭眼下……恐怕也就是一月有余了。”

“足够了。”凌玬的手压住地图一角，沉静的脸上透出凛然的威严，轻描淡写的三个字，陡然之间便生出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晋王，”也不知是不是凌玬口误，顺嘴叫道。魏恕一愣，待反应过来便赶忙应道：“陛下请讲。”

“你这里留五千精兵镇守梁都，谨防民变。其余晋军同雍军整编在一处，将库里所有的铁甲战车尽数启出，同雍军的精钢长矛并用。朕曾研习古八阵图长达数年之久，如今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老臣斗胆问一句……”施庆小心措辞：“陛下预备用何法克敌？”

凌玬微微一笑：“说起来，还是要拜谢相国，朕的思路和相国如出一辙。”

施庆额上冒汗，苦笑道：“陛下莫要打趣老臣，老臣愧悔难当。”

“不。”凌玬摇摇头：“相国老成谋国，一个‘守’字诀，一个‘拖’字诀，看似怯懦，实则正是颜祀那样的剽勇之军最大的克星。只可惜舒少弋自作聪明沉不住气，不懂得这个道理，这才误了全军。”

“须知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无坚不摧。‘飞云军’厉害就厉害在一个‘快’字上；而晋军以重甲见长，原本占了个‘坚’。奈何以己之短，攻人之长，安有不败之理？”

“为今之计，只有最大限度地发挥我们的长处，死死地拖住颜祀前进的步伐，拖到他再也快不起来，而幽军补给线拉得过长的弊病暴露出来，事情便有了转机。他推进速度太快，虽然声势逼人，但于民间毫无根基，加之屠城的恶名，百姓避之如同瘟疫，他在这里是站不住脚跟的。”

晋国君臣茅塞顿开，仿佛于无限阴翳之中总算看见了天边的一线霞光，不由得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施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