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于青萍之末(1 / 2)
凌玬惊得顾不上再哭,连忙直起身急道:“大兄!请听小七一言!”
“常骅多年奉差并无半点不妥, 此番引荐韦柳, 也是出于一片为国举才之心。----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韦柳其人到底如何, 如今还不能妄下定论, 但一码归一码, 常骅荐人总没有错。”
凌玬于极度的惊恐伤心之后, 反而渐渐冷静下来,脑子也恢复了一贯的灵透。趁着凌玧还没发落, 趋前小声道:“大兄, 韦轻飏对我是有倾慕之心, 但压根就没近我的身!常骅对此更是一无所知,他要是知道了, 第一个跟朕闹的就是他!”
凌玧这会儿也略平静了些, 听他这么一说,蓦然感到好笑——自己也是想的太极端了些,哪儿有男宠自己上赶着给君主荐幸的?
转过这个弯来, 凌玧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干了多么逾越的事。还当着常骅的面!
凌玧万分懊恼, 赶忙拽凌玬起来, 板着脸瞥了一眼常骅,后退一步躬身道:“陛下宫闱之事, 臣万死亦不敢置喙。只是常骅既为幸臣,便当恪尽职守,本分守矩才是。若放任后宫幸臣干政之风,以后将不堪设想。”
凌玬见总算稳住了他, 哪儿还敢有二话,连忙就坡下驴道:“大兄教诲,朕铭记在心,日后决不敢再犯。”说罢向常骅一皱眉:“你这段日子不必进宫当差了,好生在家闭门思过。”
常骅鬼门关转了一道回来,此刻小腿肚子都还在转筋,连连叩头谢过皇帝与定王不杀之恩,踉踉跄跄便要退下。
“慢着。”凌玧淡淡地开口。
常骅扑通一下瘫跪在地上。
“今日你看到的……”
“臣什么也没看到!直视天颜是死罪!臣不敢!”常骅差点哭出来。
凌玧这才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张冬极有眼色地立即清了场子,殿内只留下他们兄弟俩。
凌玧长叹了口气,转过身伏地向凌玬请罪:“臣今日冒犯君威,其罪当诛!”
但凡凌玧一这样,凌玬便比挨了打还难受,赶忙上前扶他:“大兄别!你教训小七,是为小七好。若是大兄还生我的气,要打要骂都容易,就是别这样……叫我难受。”
“话虽如此,但臣万不该在外人面前如此僭越。”凌玧坚持一动不动,“陛下不治臣之罪是陛下宽宏,臣岂敢以无罪自居?”
凌玬实在无法,只得任他叩完了这个头。
“陛下仍然坚持要同韦柳做这笔买卖吗?”
凌玬跪坐下来同他对视,目光中近乎流露出一股哀求:“大兄,让朕试一试,可以吗?”
凌玧突然又想起他小时候那次猎熊。---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若换了自己,一定会在千乘万骑的簇拥中稳稳坐纛,既不失天家威严,又不至孤身犯险。他也曾这样要求和约束小七,甚至在小七越矩出圈时,不惜以严厉的家法将他硬生生逼回去。
可后来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证明,再重来一万次,小七仍然会选择冒险。
凌玧在晋国的那三年,一次又一次听闻小七轰轰烈烈的改革,听闻雍国在他的治理下一天比一天更强大。他不止一次地扪心自问——假若当年没有发生意外,是自己继承了皇位,会有小七这份打破一切破茧重生的勇气与魄力吗?
“若是朕赌错了,错识了人,朕败了,朕认。”凌玬直直地望着他道,“朕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凌玧闭上了眼睛——
是了,这就是小七。只有他会说这样的话。
只有他敢。
“好吧,如陛下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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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柳的能耐比凌玬预想得还要更加通天彻地。在他手里,蜀锦不但比从前卖的好出十倍,且价格也翻成了天价。整个蜀中无不对皇帝感恩戴德,从此死心塌地自认雍民——至于从前的张氏,那是蜀人提起来便要吐上两口唾沫的!
凌玬高兴极了,亲自询问韦柳其中的诀窍。韦柳笑道:“再好的酒也怕巷子深。从前蜀锦局限于雍、辽,偏偏这两国都不算奢靡之国,蜀锦不过是可有可无用以装点富贵人家的饰品罢了。而如今仰赖陛下圣德,在下又出了点微末之力,打通了吴楚的销路,吴楚人好奢华,对美服锦绣爱如珍宝,这不就对了路么?”
“也唯有轻飏畅游诸国,才能有这样的眼界和手段。”凌玬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陛下过誉了,”韦柳扫视了一圈四周,向凌玬靠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这其中还有一个巨大的机缘,我想陛下一定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