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了（1 / 2）

雪女跟地精们说完话，扭头就看见元灯蹲在树下数蚂蚁。

地精们在地上窃窃私语：“左雉大人又把那个人类带回来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赶走这个人类啊。”

雪女低头扫了他们一眼，地精们顿时面色讪讪，佯作淡定地纷纷撤回树屋里。

她这才撑着伞朝元灯走去，走到树下一看，元灯果然抱着膝盖，在看树根上排成队的蚂蚁。

“怎么了？”她问道。

元灯托着腮，嗓音闷闷：“我有点同情那个半妖。”

雪女收了伞，心中了然，原来是被左雉大人训了。她淡声道：“左雉大人只是不想你插手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我也不是想管。”元灯揪着裤子上的线头，有点郁闷，“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雪女，你的儿子也是半妖，你会稍微同情这个妖怪一点么？”

“不会。”

元灯：“……”对，所以她才不知道该怎么和雪女说，因为妖怪们没有同理心。

雪女问：“左雉大人已经休息了？”

元灯叹了口气：“应该吧，他昨天熬夜看电视了，今天精神不太好。”

“……”饶是雪女到了这把年纪，也很羡慕左雉到了这把岁数还这么能熬夜。她又道：“你早点休息。”

元灯闷闷地点头：“不过我刚才给左雉脸色看了。”

雪女：“……恩？”

元灯从来对左雉态度都很好，但刚才左雉说她泥菩萨过河之后，她头次采取了消极又回避的态度，说难听点，叫无视。

雪女想了想：“左雉大人比你年长，不会跟你计较。”

这个理由显然没安慰到元灯，如果左雉真的不会跟她计较，就不会跟她说什么泥菩萨过河，让她从云梯上下来时，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当初她刺飞缘魔那一刀的画面。

虽然她一直自我催眠说，当初扎在剪刀上的眼珠子是恐怖屋的道具，但好几个晚上她都梦见自己正扒着白米饭，米饭下是一颗血红的眼珠。

这个梦持续了几个晚上才总算消失。后来元灯和雪女关系渐渐好起来，也渐渐忘了这个梦。

可是刚才左雉说那话时的表情，总让她想到碗底那个血淋淋又冷漠的眼珠。

是不是妖怪都有这样一双冷漠的眼睛，透过血色看见这个世界，所以在乎的东西比人类少太多。

雪女歪头看着她，见她耷拉着脑袋朝云梯走，便道：“因为半妖有一半是人类，所以你同情他，无可厚非，但半妖也有一半是妖怪，你不要当他是人类就是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再说他也不算人类了。”

元灯一脚踏上云梯，闻言，疑惑地问：“雪女……有个问题，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知道，如果今天左雉针对的是你的儿子，你还是会听左雉的话么？”

雪女一怔：“这个假设很难成立。”因为那个孩子早就泯灭在时间的长河中了。

“是很难成立，但想必就算是你也不会这么果断说左雉可以杀了他。”元灯摇了摇头，也许是她自己同情心太过泛滥，拥有一颗圣母心吧。

雪女看着她登上云梯，见她已经进了树屋，这才准备找个地方休息，却又听见云梯晃了晃，没想到元灯又下来了。

她问：“你还要去哪儿？”

元灯拿着洗漱用品：“我这不是白天出了汗，没法洗澡么？所以想去溪水那边擦擦身体，你去么？”

雪女倒不需要，她摇头：“你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