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似乎问到了他的痛处。
男人一时沉默,放在外边的双手手指曲起又松开,反反复复,在鹤氅上揉出几道褶皱,等付青钰以为他不会开口准备走时,才听他讷讷道:
“在下…在下今生…恐无以为报,只待来生…做牛做马,必报答姑娘。”
他声音中气不足,低低弱弱的,但语气十分诚恳,付青钰没当真,毕竟一早也没想图他什么,随口一逗,笑一笑算是揭过,回厨房搅她的鱼汤。
奶白色的汤上浮着碧玉葱碎,已经熬了足足一个时辰,舀一勺吹凉了浅尝,鲜香润口得正是时候。
她尝着满意,从橱柜里摸出两张面饼,和着鱼汤一起端进书房,一碗摆到木桌上,一碗放在薄衾旁。
男人对着汤碗愣了许久,直到付青钰坐在桌边喝了半碗见他还在发呆,恶声恶气道了句“看什么看,快吃!”,才小心翼翼地捧起碗,就着面饼囫囵入腹。
一顿饭吃得安静,等付青钰收拾碗筷时,男人小声说着:“在下来吧。”试图起身。
结果被付青钰冷眼一瞪,低着头缩回手不敢添乱,只等付青钰收拾好走到门口时,才犹豫着唤了声“姑娘…”
闻言回身。
“怎么了?有事儿?”
借着烛光,她看见那人脑袋几乎要迈进胸口,红晕从耳后一直爬到脸上。
“姑娘能不能…把…把衣物…还给在下…”
“哦——”
这人一害羞,她恶劣的逗弄心思顿时又冒出头来,想着扔掉的那团破烂黑衣,故意拉长声调后朝他露齿一笑道:“我扔了。”
然后无视男人抬起头来瞪大的眼睛,哼着小调推门而去。
夜里付青钰没回卧房,那人在潭水里泡了一遭,伤口又有些感染,这一夜必然要发高烧。
男人服的药里她加了安眠成分,用过晚膳按着他躺进薄衾,很快就迷迷糊糊昏睡过去,等到亥时,果然开始发热,脸上红云晕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探他脉象,定是体内冷热交织,置身冰火两重天。
付青钰拿了布巾给他拭汗,手指依次揉按身体几处穴位,她先前说有得折腾并不是虚言,这一晚寒毒热毒一起发作,足以让人痛得死去活来,男人身体无意识地打抖,偏偏咬死了牙关不发出半点声音。
一场高热,直到三更才逐渐褪去,算他又在鬼门关路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