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你不会死（2 / 2）

真的，姐姐一定会救你。

姐姐，你在哪里？

姐姐就要回来了，你等姐姐，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来。

我要吃肯德基。

好，姐姐买给你。

青荷一直和青杨聊着，也许青杨真的还小，他开始有了笑声。

当时生跑上楼看到青荷时，整个人都快瘫了。他冲到青荷面前，紧紧抱住她，说，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有人把你怎么了。我的脚现在还抖得厉害。

青荷看到时生的脚在不停地抖，想让它停都听不下来。

青荷告诉了时生实情，时生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青荷看着时生，感到心里有了依靠，但她还是担心，说，万一我妈对你说了什么，你一定不要在意，也不要生气，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可能是穷怕来了，总想找个有钱人。

我懂，这么好的女儿，自然是想找个好人家咯。时生替青荷弄乱的头发理了理，我下次有女儿也要考验一下她男朋友，不能让她随意找一个。

你理解就好。

两人走出大厦，包了一辆车赶回A市。

青杨住在内科和泌尿科住院楼的四楼，肾病病区。一楼病房里都已经熄灯，只有电梯口的两支日光灯还亮着，泛着惨白的光，像失血过多病人的脸。

到四楼，一看到肾病两个字，青荷的身体就开始发抖，时生推着她往前走。青荷从来没有去过医院的住院部，看到那些穿着病号服的人，在走廊上走动，青荷就觉得很害怕。

当青荷和时生出现在青杨面前时，青杨的脸上露出惊喜。弟弟的大眼睛更加凹陷了，脸颊软黄浮肿，像一块陈旧的泡沫塑料板，没有一点血色。

你好，青杨！还记得我吗？时生亲切地去拉青杨的手。

你是时生哥哥？青杨看着时生有点像，你不和我姐一起来，我恐怕不认得你了。

是啊，我们两个还在一个房间里睡过，我可认得你。时生的笑明朗而亲切，给这个压抑的病房带来了阳光。

青杨嘿嘿笑着，他心里明白了，这个时生一定就是年前送姐姐回家的人。妈妈一定不知道姐姐和时生有多好，才会想让姐姐和胡哲文好。胡哲文虽然好，但姐姐已经有时生哥哥了。

姐姐，我的肯德基呢？青杨想到姐姐答应过自己的，怎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包装呢？

青荷看向时生，时生对青杨说，肯德基是油炸的，也太咸，你现在生病了，不能吃这些东西，等你病好了，我一定给你买。

青杨低下头，不说话。

青杨，你晚上吃什么？青荷问。

青杨轻声说，南瓜、萝卜。

那你要吃点荤菜，都是蔬菜营养不够的。

没有盐，吃什么都一样。

青杨吃肉的样子，浮现在青荷眼前，大快朵颐，那真叫一个爽啊。家里的一盘肉，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吃的，青荷只能吃很小的一块，当青荷夹起肉时，都会不自觉地看爸爸一眼，爸爸就会用铜铃一样的眼睛瞪她一下，青荷就不敢再夹第二块了。

时生说想去主治医生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在医生办公室，青荷看到了青杨的主治医生，姓白。她有一头齐肩卷发，大约四十多岁，在灯光下，她的脸看起来像是半透明的。

时生表明自己是医学院学生，白医生的表情立即变得亲切生动起来，好像她白得透明的脸，有了些许红的光泽。时生说，我想问32床的情况。

青荷焦急地看着医生，仿佛那医生就是法官，在判青杨的时间。

白医生皱了下细长的眉毛，摇了摇头，语速飞快地说，情况不是很好，肌酐太高，双肾功能已经完全丧失，现在做透析，但要做好肾移植的准备。

青荷从听到青杨得病，心脏就像有无数条坚硬的铁丝包裹，此时，仿佛又抽了抽紧，青荷感到痛得不行。

青荷呆呆地听着白医生说，目前除了肾移植，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没有□□，大家都在等。全国每年大约有三十万人需要肾移植，但只有一万个人可以得到。也就是青杨不可能得到。

时生沉默不语。青荷急切地问，等不到是什么意思？

按照他目前的情况，最多还有一年。

青荷睁大眼睛，伸出一个手指，不相信似地问：“一年？我弟弟只有一年的时间了？青荷转向时生，时生你说青杨怎么办？青杨才16岁，我不能让他死，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青荷说着就哭了起来，时生抱住她说，我回去跟我妈说，看她能不能帮上忙。

你一定要跟你妈说，让她一定一定要救我弟弟。青荷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这个病在炎症阶段是完全可以治疗的，现在太晚了。

医生，移植需要多少钱？青荷突然想到，应该问清楚。

至少三十万。白医生说。

青荷僵在那里，紧咬牙齿，使得两腮鼓起，两滴泪在腮帮上滚落。喃喃地说，三十万……

时生看青荷几乎晕厥的状态，心疼地说，青荷，不要急，总会有办法的。

时生扶着青荷，走出医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