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洛哥哥，你醒了？”

向遥放下手中正在削的苹果，惊喜地看着床上睁开眼睛的人。

秋洛艰难地掀开眼皮。医院专属的消毒水味儿刹那间闯入鼻腔。他想要起来，却疼得差点儿要留生理性眼泪。

秋洛十分艰难地转了身，几层厚厚的纱布让他的身子看起来有些臃肿，浓郁的药水味让他皱了皱眉。

“我去叫爸爸，你别乱动啊。”向遥一边叮嘱他一边走了出去。秋洛看着扎在手上的针管，药液正一点一点地从透明管流进血管里。

门被敲响了两下。秋洛喊了声请进，这才发现声音哑的不行。

他以为来人是向恒国，可抬头一看，却是向临。少年沉默着来到他身边，嘴唇抿得紧紧的，眉头中间皱的像打了个死结。

“……”秋洛没说话。向临又自顾自地走了出去，没一会儿端了杯水进来，递给他。

秋洛喝了几口，水温恰好，流进身体里带来一阵暖意。

“谢谢。”秋洛道谢。

一阵无言。

秋洛烦透了这种莫名的沉默，他抬起头，问道：“向临，我睡了几天？”

“三天。”

“学校……”

“请好假了。”

秋洛点点头。

“你最好还是趴下，不要起来。你的伤……不轻。”向临哑声道，“等一会儿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今晚我看着你。”

“不用了。”

“我不会走的。”

“……那麻烦你了。”秋洛重新趴回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如果有我的同学过来找我，就让她进来吧。”

“你说谁？”向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陈琳琳还是莫小雪？”

秋洛无声的笑，笑里带着无尽的悲哀。

后来，向临果然翻出来看了。

那个盒子，那些情书，那笔钱。

所以，这么正直的孩子，看到“来路不明”的这样一笔数目不小的钱，怎么可能选择沉默。

“你出去吧。”

“我说了我今晚……”

“……出去吧。”他无法说出“滚”这样的字眼，他说不出口，也没有资格。

尽管他此刻愤怒得好像伤口都在剧烈燃烧。

秋洛陷入一种无法解开的纠结之中，缠绕挣扎，不知如何是好。

向临有什么错？他不知道自己打工的事，站在他的角度看那笔钱的确不清不楚。

可是自己呢？自己不委屈吗？

怪得了谁？

理智是这样告诉他的，但秋洛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向临。

所以，在他忍不住说出更伤人的话语的时候，快走吧。

向临不知道秋洛隐忍的怒意从何而来，但也知道自己刚刚可能说错了话。

第一次， 因为嫉妒，失了分寸。

向临苦笑一声。他很听他的话，握了握拳，走出门外，体贴地关上了门。

好好休息吧。

****

向恒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见向临出来，问道，“秋洛没事吧？”

“嗯。”

向临皱了下眉，眉眼间可见疲惫。

中考完回家，听见消息连衣服都没换就跑来了医院，一直守到现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设想了无数个可能。

以往母亲的确在一些小事上整过秋洛，但这件事不一样。

这不是小事。罗美玉的确缺了两万私房钱。

向临笃定那不会是秋洛拿的——虽然他也不知道秋洛为什么也会有两万。但他确信的是，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好了，秋洛也醒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向恒国不知道儿子若有所思的样子在想什么，他强制把人撵走，然后在病房外徘徊许久，最终走了

进去。

看着病床上被打得连起身都困难的孩子，向恒国叹了口气。

“叔叔。”秋洛道。

“秋洛啊。”向恒国在他床边坐下，有些复杂地看着他，“这次病好了，就住校吧？这样对你也好……你也知道，你阿姨她实在是看你不顺眼。至于那笔钱……下次有什么想要的，就直接跟叔叔说，叔叔一定会买给你的，以后不要随便拿家里的钱了，好吗？”

“……我知道了。”

秋洛无力道。

叔叔真体贴，连“偷”都不好意思说。

你看，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误会。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想要听他的解释，也根本不需要。

太过贴近的巧合就不是巧合，太过相似的真相就是真相。

秋洛闭上了眼，无声地笑。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