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第二章 距离

秋洛醒来时已回到家中。小摩擦不成气候，生活继续按着轨道前进，双胞胎也顺利地上了学。只有秋洛脸上未退肿的指痕还证明着什么，可那又证明得了什么呢？他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儿，自己更快些长大就好了。

向遥的身体一直是老样子，常常胸闷气短头晕眼花，秋洛经常被叫去医务室守着他，有时还会耽误自己上课。他常常抱起小小的向遥，轻声细语地哄着他睡觉。向临下课了也会来看一眼弟弟，到了放学的时间三个人便一起被向恒国接回家。

三个人一天天长大，秋洛渐渐学着察言观色，在罗美玉面前像个透明人。向遥因不能与平常孩子一般嬉闹，磨去了几分顽皮好动，常常只是坐在椅子上看他人玩耍。向临呢，整日小大人模样，不喜言语，但因长得眉清目秀，又爱整日捧了书来读，小小年纪竟生出几分书卷气。

日子平平淡淡，过得细水长流。

今日是三人在读的小学开家长会的日子。一到五年级主要是期末总结，而六年级的颇为重要，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小学毕业，升入初中了。

“秋洛，你爸爸妈妈不来？”

秋洛的同桌是个瘦小的男孩，正领了自己的妈妈来到座位上。年轻的女人对他笑了一下，从手提包里摸出一颗糖递给他。

“谢谢阿姨。”秋洛脸红着道谢，然后小声解释道，“嗯……我有两个四年级的弟弟，爸爸妈妈到他们那去了。”秋洛有些吃力地说出“爸爸妈妈”四个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哦，我倒是知道你有个天天生病的弟弟，原来有两个。”小个子接过妈妈给的糖和苹果，“那等你爸妈来了，你到走廊后面找我。”

“嗯……”秋洛犹豫着答应了，却又叫住他：“你跟小胖他们去玩吧，我不知道要等多久。”

“那好吧。”

小个子出去了，接到家长的孩子不用待在教室里，孩子们也当然想去玩。教室里陆陆续续坐满了大人，秋洛始终低着头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小个子的妈妈，那个年轻的女人看看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没过多久，老师来了。她环顾了一下班级里的情况，看到秋洛那小小的身影时忍不住皱眉：“秋洛，你爸妈又没来？”

秋洛点点头。老师似乎见怪不怪，没再说什么，开始进行家长会。

秋洛地跟着身边的大人一起开会。该记的东西都好好地写在本子上，该鼓掌的时候鼓掌，他觉得自己也许该生出那么点儿小大人的骄傲的情绪，可事实上他什么感觉也没有，他甚至能一边听着老师讲话，一边去听风吹过窗户的声音。

长篇大论终于结束，家长要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家了，这是六年级的孩子们最后一次回校。小个子的妈妈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又给了秋洛一个苹果，又红又大，跟小个子的一样。

秋洛嘴里含着糖，手里拿着苹果走出校门，向家一家人正坐在车里等他。罗美玉还没好气地问他为什么这么慢。

“咦，哪来的苹果？毕业礼物吗？”向遥问道。

“不是，是一个阿姨给的。”秋洛微笑着回答，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小小哽咽起来，嘴里的糖好像太甜了，甜得发苦。他做了几下深呼吸再坐进车里，他身边坐着向临，正瞧着他。

罗美玉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嘲讽：“全世界的女人都是你阿姨。”

刚毕业的小朋友难得笑着回答：“那当然。”

可全世界的阿姨，都是别人的妈妈。

***

秋洛考上的初中在F市里数一数二，离家却不近，并且规定只有初三的学生才能住校。向恒国调动了工作后变得忙碌许多，没有时间送他，罗美玉更加不可能。于是秋洛只能每天起得很早步行去学校。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踩点进的课室，有时候还会迟到。秋洛想了想，决定要一辆自行车。

他自然不好意思向叔叔阿姨拿钱，只能从少的可怜的零用钱里一点点挤出来。同学那里恰好有一辆不要的旧车，他便买了过来。破破烂烂的自行车骑起来吱呀吱呀响，看起来也用不了多久，但总算能保证一段时间不迟到了。等到每天放学到了家楼下的时候，秋洛便趁着罗美玉去接双胞胎回来之前，把车藏好锁起来。

他这样小心地避了一些时日，有一次锁车的时候，却撞上了独自回家的向临。

“啊……向临。”秋洛有些局促，“你怎么一个人？阿姨和小遥呢？”

“去医院了。”小孩答。

“小遥又发病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