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五

在方可期呼吸声里商辽偏过头，神情平静地近似冷漠。商辽刻意动了动左肩，他的肢体语言委婉地表达了冒犯。方可期知趣地退开，又回到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

身后嘈杂的背景音使这个隔间显得无比安静，沉默将他们之间的气氛寸寸拧紧，变成一条扭曲的干毛巾。有什么人出来了，耳语也不再是呢喃。商辽仍不说话，他的眼睛微微眯着，目光仿佛沿着思绪已走出很远。手指掐着烟的残尾，最后对上方可期的目光，“看来你知道是什么时候。”

方可期歪了歪头，眉目有别于日常的柔软明艳，他说：“你的脸也不很容易忘。”

商辽皱着眉，他向来不喜欢暧昧，不喜欢那些流动在细节里辩不明的东西。可方可期总这样与对他说话，语气与神态烟一样引人遐思。他感到自己被撩拨，似有聪明人骑驴前面吊一颗红艳艳的苹果，想引它去追去跑。

但商辽察觉不出这是否是有意为之。他笑了一下，意外地轻佻，便没再多提画室，反问方可期时语气变得玩世不恭，他说：“常来看我打球？”

方可期勾唇一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点头道：“偶尔，不过总被你撞见。”

商辽自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那个雨天在画室的场景又在脑海里一刻闪回。他总淡漠的眼睛此刻有些不快，从下往上撩了方可期一眼，像是厌倦了你来我往的试探。

想不到这次出口直接：“你喜欢男人吗？”

方可期没说话。

他沉默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斯文而弱势，商辽看着他，心里不知为何有种得逞的快感，靠在墙上的身体站直，他想当方可期默认，接着故意又装作无意地问道：“学长要我保密吗？”

隔着些距离，方可期的眼睫颤了颤，仍未回答。

商辽不再多说，以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得胜者姿态，他走近方可期，低垂着眼：“我不会说。”

他正要往回走，方可期转身对他说，“我不知道。”

方可期清楚地回答他：“我也不知道。”

***

港区的灯火亮似白昼，几个人玩够了闹够了，从喧闹的人群里出来，凑在路边商量着拼车回家。港口到市区有一段距离，但进了市区，他们的家离得也都不远。林淼与胡枫正在安排叫车和座位，林难见商辽站在边上，皱着眉在想什么事，走过去问他：“发什么愣呢，你今晚站这儿睡？”

商辽抬头看他一眼，便说：“这周不回，你跟王姨说，我去我爸那儿住一趟，这周末顺便看看外公。”

他之前没讲过，林难觉得他突然，便问他：“怕阿姨发现你喝酒啊？”

他觉得林难无聊，抬抬下巴，引林难抬头看，见商鹤那套公寓就立在不远处，“懒得折腾。”

林难话依旧没说完，“叔叔不在，你喝这么多酒，一个人行吗？不如我舍身——”

商辽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