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而酒吧街更在这繁华中心。

商鹤在港区的楼盘有一套海景公寓，多在他休假时来住，方便收集资料和创作，为筹备新片子做准备。父亲在外地拍戏，商辽有时也会过去住，他喜欢夜里站在露台吹风，顶层风盛，能看见海湾里渔船的灯散如星点，酒吧街却炽如火聚，里面人声似潮乐声随风，传到人耳朵里还散不尽热闹与尽兴。

商辽忍不住偏头看方可期，颜色都偏浅淡的肤发散发着冷感的气质。在学校里偶然擦肩，看见几个人跟着他，方可期身上还明显有种高冷的书卷气。酒吧街灯光打在他身上，远不比校礼堂炽白的顶灯合适。

商辽眼窝较深，看人一久便显得目光十足认真。车来了，停在商辽跟前，他审视一般的目光让方可期忍不住想笑。方可期绕过他上了车，朝身后拽了一把他的胳膊，语气软而无奈道：“不是你想得那样。”

似乎有些宠溺，像哄误会了的情人。

商辽没接话茬，车上有些高年级的人，其中一个叫姚例，看见他们便走过来。他是商辽的球友之一，也是高二理重班的人，却比方可期还没有重点班的样子。时常是商辽他们离开球场，听见姚例他们比赛又开局。不打到高三晚自习开始不罢休。

“可期，你们也认识？”他问方可期。

方可期点点头：“认识不久，乐队鼓手的发小。”

姚例看着商辽，他也认识林难，一下明白：“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商辽说：“我去海边，他去‘拆迁’。”

姚例像对此并不新鲜，问方可期：“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

方可期奇怪道：“你比我清楚吧？除非刮台风，逢老板什么时候生意坏过。”

姚例笑了，下车前转头跟他说：“我最近忙，上周刚跟逢叔请了假。”

方可期像对此也不新鲜，他没多问，只是点点头说，你处理好就行了。

商辽沉默。

越往前开，人渐渐变少。离终点站还有两三站，只剩下他们两人并坐在后排。方可期望着窗外，商辽望着窗外也望着方可期。方可期的侧脸与他的梦里重叠，只需耳骨上再添一颗红色的小痣

方可期的呼吸长而轻，离得很近，却听不见呼吸声。他很自在，似身旁无人。

“海边做什么？拍照？”他看着窗外问商辽。

“嗯。”

“供给摄影社？”

商辽点头，说看来他看过。方可期说，“你们去年的展览。”

去年摄影社办过一期社内摄影展，租了学校一个带播放厅的小活动室。外面挂些摄影作品，里面有三部循环展映的短片。方可期去看过，其中一部短片和几张照片来自商辽，拍得都是海。

商辽回想，好像社长说过，场地是方可期沟通批下来的。

眼见着车驶入闹市区，方可期这才回头看他，那双浅棕色的剔透的眼睛又清晰地进入视野一瞬，还未看清，方可期已经起身。

车身停住，他下了车。

公车重新行驶，商辽坐在车上，看着方可期看过的那块窗户。

商辽在终点站下车，这条公路右侧的石梯下去就是海滩。此时是晚五点。晚霞一片橘色和暖，迎面来的风却很凉。商辽套了一件惯常穿的工装外套，里面是学校的翻领T恤。他靠着白色的桅杆站了片刻，顺着梯子下去。

工作日海滩上的人并不多，几个人拿着板在练冲浪。有一位上半身光裸的青年男人抱板往海里走，浮在板上等浪来，可每回都是身子还未站直就摔进海里，他抱着板走到商辽跟前，笑得有些腼腆，道：“现在浪不行。”

商辽抬了抬眼，回应道，“再等等吧。”

海潮却在慢慢后退，冲浪的人三两离开。风势减弱，商辽从背包里摸出相机，还有一盒烟。点燃的刹那迎上一阵风，烟尾迅速燃烧，商辽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草令他冷静，他认为烟使他更适合这里。

“不是你想得那样。”

方可期跟他说话，用他陌生的，一种柔缓似叹息的语气。商辽等手里的香烟燃尽，在余晖弥留之际，他调了调设定，按下快门。

可商辽不喜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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