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赴故宅险遭毒手 困地牢却觅生机(1 / 2)
话说熙月二人,应邀往叶府去,那主人家却隐身于屏风后,不肯以真面示人。白熙自报家门,竟引得屏风后那人狂笑不止。元月行近正要拔剑,那人又止了笑声,客客气气道:不敢,不敢。
元月道:那阁下意欲何为?那人直截了当道:老夫只欲见叶航,无暇娱宾。闲杂人等,烦请退下。元月见来者不善,恐怕他对白熙下手,便按兵不动。倒是白熙向他微微颔首,示意他退出去。元月望了望屏风,故意朗声道:郎君,小人在府外候命。便转身往外走。
岂料那人一声且慢,屏风缝中飞出一柄短刀,直取元月背心。白熙未唤出声,元月已回身出鞘格挡。他心知不妙,即护到白熙身前。那人见元月不肯走,即摇铃将那群黑衣人召入厅中。那群人不由分说,追着那二人便刺,下手毫不留情,招招要取他二人性命。
元月将白熙护在身后,步步退离屏风,往天井那头杀将出去。可他挡得左首,又擦破了右肩衣裳,露出里头软甲。如此应接不暇,好几回险些负伤,教元月不禁怒从心起。这群人究竟什么来头?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何必招招逼上绝路?
但这左闪右避,终非制敌之法。元月看准时机,横剑削去,趁那群人躲避刹那,即拉着白熙闪身出门。岂料门外更是危机重重,元月一出门,已教人迎面刺来一刀,好在他闪的快,那刀正中门框,陷入里头。那人拔剑不出,教元月一剑挑断手筋;他惨呼后退之时,身后利刃如涛,又向二人扑至。
元月如此谨慎,不仅为护白熙。此地不同于战场,他于战场中个几箭,只要包扎得当,装模作样歇息几日,旁人不会起疑。若他在此负伤,教这群人看出端倪,多年部署将功亏一篑!
但若他闪身躲过,白熙便成众矢之的。如此左右思量,教元月顾此失彼,击退右首几人,却浑不觉一柄匕首从他左首飞至,直扑他心窝来。元月避无可避,却再舍不得白熙负伤。便先挡下这刀,后事听天由命罢!
千钧一发之际,白熙却一把推开元月,匕首正中白熙左胸,痛得他低哼一声,一时稳不住身形,幸得元月一把扶住。
那群黑衣人见白熙负伤,即刻止了攻势。屏风后那人徐徐步出,只见他头戴黑纱斗笠,看不清面容。那人赫赫笑道:叶少爷,区区匕首,如何取你性命?老夫请阁下来,正要开开眼界,看你如何起死回生!
白熙正欲骂他无耻,口中却鲜血喷涌,一时剧痛攻心,眼前天旋地转,仰面倒在元月臂弯。
元月亦不恋战,即护白熙退到后院。然而后院是条死路,越退路便越窄。那群人将他两个逼入凉亭,元月只道今日非战不可,但若他为此负伤,岂非白费了白熙心思?此时又一匕首飞来,元月挥剑一挡,那匕首撞到凉亭一角,四面竟落下铁栅,将他两个困在亭内。二人只道身陷绝境,脚下地板竟徐徐下陷,将那二人送入地牢。
眼见大难不死,元月又惊又喜,但眼前这地洞一片漆黑,又可是条活路?他左右摸索,拍着一个云石方几,上置火石柴枝,即燃起火把,一手扶着白熙,一手摸着石壁往前。一路并不见人影,只听白熙喘声。
行了约一炷香时分,便碰着一石门。石门中有个圆锁,似乎可左右转动。元月依稀记得,他娘亲有个装首饰的盒儿,亦有锁奇巧如此。当时只见娘亲将那锁左右各转几回,便可开锁。可这锁该转几多回?元月再将火把举到石门两侧,果然上书两句:怪杰园中诞,孤舟月下行。元月即问:郎君几时生日?白熙低声道:泰和二年八月初八。金泰和二年,即宋景泰二年,白熙竟同元月同年同月同日生!
元月即刻会意,将那锁左右各转八回,石门应声而启,二人即闪身入内,踏着一块圆石,石门即刻闭合。门后是个奇异石窟,壁上满是刀痕,顶高数十尺,上有数个风口,直通园中假山。壁上每隔十步,挂一琉璃小灯。元月燃起身旁两盏,见石窟内并无旁人,方才舒了口气。
白熙心知脱险,才忽然捂胸倒地,咳出好几口血。元月急道:你这蠢材,自身难保,还挡什么刀?白熙却苦笑道:一时情急。元月扶白熙就地坐起,枕在石壁上,眼见他伤处血如泉涌,染得白衣一片嫣红。元月不敢贸然拔刀,只好按在他胸前,可那指缝中也涌出血来,教元月看着眼里,痛在心头。
白熙一手按在元月掌上,胸膛连连起伏,目光涣散,喘声渐促,急道:元月,元月,我要去了,但尚有心愿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