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喜欢你。”（1 / 2）
66
“我靠，沈哥，你和钟淮太厉害了，演得简直太绝了！”
舞台一下，沈知文他们一群人卸完妆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聚餐的时候，一个和沈知文相熟的男生便过来勾住了他的肩，“哎沈哥，你最后抱着钟淮那一下，我都差点儿以为你俩假戏真做了！”
“什么假戏真做，别他妈给我到处瞎说，”沈知文随手拿了一张湿巾擦脸，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对了，祁声呢？”
他和其他人谢幕后匆匆忙忙走下舞台的时候，也只是忙乱中瞥了观众席里的祁声一眼，以为话剧结束，对方起码会来后台一趟看看，自己也多少能盯着谢尧磊晚会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动作。结果一群人簇拥着他和钟淮，好容易才卸完妆，等他们完全整理干净了离开大礼堂，准备往校门口走的时候，他才猛然间想起来祁声的事儿。
“没见着祁哥啊，”那个男生耸了耸肩，顺势往旁边看了看，“也不知道他跟不跟我们一块去聚会……从刚才就没见着他。”
从后台和礼堂离开的人实在是多，确实不大能从如潮的人群里分辨出来。沈知文越听心里越是翻腾，根本没有消停的意思，让他原本就疲累的神经又沉了沉，有些消受不住。他掐了掐眉心，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个男生聊了两句，便没再多问祁声的事儿了。
准备了近两个月的晚会终于结束，所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肩上的担子也卸了下来，都嚷嚷着要通宵聚会，闹个没完。除了几个想早些回寝的学弟学妹不去，秦木和王昊楠几个年纪大的略一商量，便打定主意带着所有参与话剧表演的学生演员去KTV订个包厢，又提前买了个够呛的蛋糕，说是庆祝，顺便大家也忙了一天，这会儿都没吃什么东西，到时候吃完蛋糕再在包厢里喝酒吃点儿零食，还能有点儿氛围，聚一晚上也差不多了。
秦木让年纪小的先打了车过去，送得差不多了，回头看见沈知文还站在一边抽着烟，一动不动的，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走过去，抬手往他腰上一撞：“你杵着儿吹风呢，发什么呆？不一起去？”
“我要是不去，你不得背后说我一晚上的不好，我又不做亏本生意。”沈知文嗤笑一声，还是不大放心地往路边等车的人群里看了一眼，“我跟你和王昊楠打一辆车，等着呢……对了，祁声他……不和我们一块儿去？”
“你是不是累着了撒癔症呢，一下台就见你心不在焉的，”秦木翻他白眼，直接朝他背上招呼了一巴掌，“祁声刚刚就和谢尧磊第一个打车去订包厢了，他们走得快，我直接打电话让他们过去。你刚刚从学校出来，没瞅着他俩啊？”
“……我犯脸盲。”
沈知文只觉得烦躁，气自己怎么不一下台就直接去观众席把人给掳了，省得他在这儿提心吊胆。但这时候他和祁声的关系还在不尴不尬地吊着，贸然撞过去只怕把人给逼退，但自己却又不甘心拱手让人。祁声这会儿指不定正听着谢尧磊准备了不知多久的心里话，脑子一热便点头答应了，自己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再追下去只能是小丑跳梁，平白让人看一场笑话。
沈知文越想越心焦，像是他真的当面看见了祁声答应谢尧磊的场面，脸上尽显着沉沉郁郁的表情，吓了秦木一跳。没等她多问，沈知文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燃了半支的烟头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径直走向王昊楠正好拉开的出租车车门，坐上去离开前还朝一脸震惊的王昊楠随意地摆了摆手，当是道歉了。
“我靠，这孙子又发什么神经啊，”王昊楠迷茫地摸了摸自己被车尾气扑得吃了一嘴的脸，“赶着投胎啊，干嘛呀还抢我的车！”
秦木悠悠地站在一边儿，也不着急，思忖了一会儿才说：“估计是抢人去了。”
“抢人？”王昊楠还是迷茫，“他去KTV抢什么人？他别是想去闹事儿吧？”
“闹也是闹他的事儿。”秦木及时拦下一辆车，推他一把，“上车。”
67
沈知文赶到的时候正好碰见那群不消停的人吵吵闹闹地买酒买吃的，因此他一出电梯便被两个熟悉的男生拽了过去挑啤酒，旁边也跟着夏宁和柴烨，便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他漫不经心地随手指了一个啤酒牌子，心里虽急，现在却也不好直接找人问了房间号闯进去。意味太明显，也容易惹嫌疑，只能等着这帮人磨磨蹭蹭到柜台服务员脸都黑了，才抱着一堆吃的，哄笑一声，朝订好的包厢去了。
“一会儿谁都别抢我酒——哎祁哥！尧磊哥！”
柴烨抱着啤酒推开门，正好瞧见单独坐在包厢里的祁声和谢尧磊，赶紧兴奋地喊了一声。祁声和谢尧磊大概是刚谈完什么事儿，这会儿人都来了，也不好再聊，便赶紧把人招呼进来。沈知文面不改色地跟在柴烨身后进屋，正好看见祁声对上他眼神时眼里晃过一瞬的慌乱，再一看谢尧磊似笑非笑的表情，仔细看一些心情倒是挺好。这么一对比，沈知文来之前的推想好像有了几分真，挠得他心痒肺痒，又徒然升起没什么意思的恼怒。他阴着一张脸拿了一瓶啤酒，坐到了离祁声他们较远的另一边，故意似的，目视前方闷头喝酒，余光却总往一个人身上扫。
已经开始有人点歌，也不知道是谁点的《青藏高原》，第一句就吼了出来，吓得整间屋子的人愣了半天，回过神儿的时候直接围着那个人一顿揍。闹了一会儿，好歹等秦木把蛋糕切了分了，一部分人就分散开玩儿了，会唱歌的就跑去抢麦，几个社联的互相熟悉，便拉了谢尧磊去划酒拳。也不知道谁带过来的扑克牌，往桌上扔了几副，便被三三两两的拿去打地主去了。
沈知文喝着闷酒，放在他面前的蛋糕没怎么动过，奶油有些塌陷。另一边不知是太过闹腾还是人来人往的有点儿影响，祁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他的身侧，只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他一偏头，看到祁声沉静的侧脸时，不由得怔了怔。
祁声大概是也没发现自己已经挪到了沈知文身边，眼神定定的，只认认真真地吃着自己手里的蛋糕，在周遭一片热闹浓烈的气氛里，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似乎是有些食不知味，吃了几口便蹙起了眉，把叉子一搁，不再吃了。
那么爱吃甜食的一个人，忙了一天估计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却没再动眼前那块吃了不到一半的蛋糕。沈知文喝了两口酒，对着祁声安静的侧脸看了半晌，才忽然出了声儿：“怎么不吃了？”
熟悉的声音太过突然，隔着嘈杂还是惊得祁声心里一跳，转过头才发现身边坐着的是谁。他微愣了一会儿，才迅速敛了敛疲惫的神情，笑了笑：“饱了，吃不下了。”
沈知文看了一眼祁声无意识按着胃部的手，也不着急戳穿对方，只是起身去倒了一杯热茶，塞到祁声手里：“喝点儿热的吧，那蛋糕凉。”
热茶温暖的温度在祁声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散开，让祁声面对沈知文时紧绷的神经终于缓了缓。原本有太多事儿想要问的沈知文这时候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似乎多问一句便会打破两个人沉默的平衡，伤筋动骨的，实在是没必要。柴烨这时候刚和夏宁对唱完一首歌，便拉着人过来拽祁声：“祁哥！打不打斗地主！我和夏宁三缺一！”
祁声推脱不掉，下意识转头求助身边的沈知文：“我不会……”
“那沈哥来不来玩儿！”柴烨这兴奋劲儿下不去，直接坐到他们面前洗牌，“反正你俩选一个人呗！”
“我不会玩儿，”沈知文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喝了口酒，摆了摆手，没有丝毫要帮祁声的意思，“你们玩儿吧。”
祁声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柴烨递过来的牌。
不是一副好牌，祁声也没有斗地主的经验，被夏宁胡乱塞了一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经验便仓促上阵，每回都要犹豫半天才敢下手出牌。他对着柴烨和夏宁越来越少的牌有些发慌，正纠结要出那张牌的时候，沈知文突然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把A出了。”
祁声被耳畔出猛然到来的温热激得神思一滞，拿牌的手僵了僵。沈知文见他不动，又补了一句：“他们那边没有比你大的牌了，出完A把2出了，别捂在自己手里。”
祁声本就不会打，这会儿沈知文突然转了性子帮他，他也没辙，只能听话地把牌出了，才让最后的局面没那么难看，还险险的赢了夏宁一把。打了三四轮之后，祁声笑着赶柴烨和夏宁赶紧到一边儿找别人玩去，等两个人往另一处的人堆里一扎，祁声才松了口气。半晌，他扭过脸，有些艰难地问了一句：“……你不是不会玩牌吗？怎么……”
沈知文不抬眼看他：“会一点儿，但不想玩儿。”
“……”祁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微微抿了口茶，“……那谢谢了。”
这时候不知谁又朝着话筒吼了一声，乱糟糟的玩闹声里又爆发出巨大的笑声。几个人过来喊沈知文去唱歌，非得说他是话剧主演，不唱两句对不起这么久的排练。秦木也跟着凑热闹，过来拉他的时候见祁声坐在旁边，便压低了声音，轻轻推了推沈知文的肩：“怎么不去唱？王昊楠他们请客呢。”
“没什么意思，”沈知文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吵得我头疼，应该一会儿就回去了。”
祁声眼睫微微一颤。秦木叹了一声，又靠着沈知文问了一句：“对了，你下台之后和钟淮聊过没有？”
“没有，”沈知文迟疑地看着她，“他怎么了？”
“这孩子估计是没出戏，下台的时候看他有些恹恹的。”秦木摇了摇头，“所以没跟着我们过来，回去休息了。”
沈知文皱了皱眉：“怎么会没出戏？”
“虽然说我们这话剧没排多久，但这剧本实在是感情波动太大了，他估计也受影响了。”秦木说，“一些老话剧的演员也有过这种情况，处理不好的话，可能心理都会有些问题。”
沈知文蹙着眉，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去看看他。”
秦木离开，其他人见沈知文没有平时爱跟他们凑一块儿闹的气性，只能自己个儿去凑人头玩儿去了。隔了一会儿，祁声才偏头看了一眼沈知文手里捏着快要见底的啤酒瓶，不禁微微皱眉：“你怎么喝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