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王氏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吃，一个钱毛挣不来，馋嘴老妖精”
“那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卖东西，算不算我替你们挣钱了？”春巧仰着头说。
“那家里活儿谁干，都让你奶一个人干？”李父给她夹了一块肉，看她还想说什么，道，“吃吧，吃还堵不住你嘴！”
阿秀听着桌子上他们说话，觉得这一家人也挺有意思，就是——这菜有点咸，她要放在碗里搅一搅吃。
“青菜太咸了，咸死了！”春巧替阿秀说出了心声。
“哪咸了？”王氏随口说道，“我咋不觉得咸。”
“这还不咸，确实挺咸的。”少话的爷爷也抱怨了一句。
奶奶忙笑着说：“这青菜是你娘回来炒的，”又微微的责备道，“现在盐也不便宜呢！”
“回回都是这样，你每次炒菜都这么咸，又不是一个人说你。”李父一边吃菜一边说。
王氏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氏的目光朝二桥两人扫过来，二桥忙说：“也不是特别咸，今中午做的稀饭，觉得咸了菜放稀饭里吃，就不咸了。”
接下来只有吃饭的吸溜声，没人再说话了。
饭后，阿秀帮着一起收拾桌子，这种事情她在家里也做过，虽然并不熟练，但也不会打烂碗，就是动作慢了一些，奶奶和阿秀洗着碗的时候，王氏也进来帮忙，她随口问：“阿秀啊，你和二桥准备在家待多久？”
“呃——一直住啊，过几年再说吧！”王氏说话的语气，好似他们只是回来看看家里人，不日就要离开一样。但并不是这样，阿秀庆幸自己先给了银子说吃住家里要花钱，不然现在说一直住着不走，是很没底气的。
“一直住？”王氏手上动作停了，看着她问，“你们不回去了？”
“回去？娘你是不想让我们住家里吗？”阿秀觉得后背发凉，她是和二桥商量了让他以后回林家做上门女婿，可这话从未对外人说过啊！娘为什么这么问，出嫁的女儿通常就随着夫家住的。
“不是不是，哪儿是不让你们住，就是看你们在外头过得挺好，你看家里的房子都旧了，那个房间那么小，怕你们住不惯！”王氏连忙笑着说。
阿秀擦了擦手：“不碍事，我和二桥再修整休整，还是能住人的。”
阿秀回了房间和李二桥说话。
她有很多问题，虽然认识了家里的人，却觉得很多事情还是不懂，又不知从何问起。
“那个陆先生，他是什么人啊？感觉你们这的人对他都挺恭敬。”阿秀问。
李二桥躺在床上看着房顶，想着还要修哪里，听她问了就说：“陆叔是个说书先生，一直住在镇上，他儿子考上了秀才，在外地做师爷，女儿也嫁人了，平日就和陆婶住着，陆先生为人正直，说话大家都听。”
“哦，而且热心肠，早上帮咱们找车，改天要回礼谢谢人家呢！”阿秀在心里记下来。
“等过几天吧，买点东西送过去。”
阿秀低着头，想自己的闺房，想春草，想刘妈和爹娘。
“你怎的了，不开心？”二桥发现她情绪低落，低头问她。
“没事。”阿秀推开他的手。
外头春巧的声音传来：“二哥二嫂，爷找你说话！”
二桥站起身：“我这就过去。”
二桥走之前摸了摸阿秀的头发，阿秀愣了下，然后想起他摸二黄也是这样，顿时有些气恼，把自己当牛马了咋地？
她也跟了过去，看到堂屋里坐了一屋子的人，爷爷，奶奶，李父，王氏都在，春巧搬个小板凳坐在一角看着，小桥因为下午还要去学堂，就去午睡了。
“坐吧，你俩也坐吧！”爷爷用下巴示意他们坐下。
两张空着的凳子放在那里，阿秀和二桥坐下，二桥问：“这有啥事啊？”
沉默中，李父开了口：“老二，你出去这几年，家里人也都很担心你，也不知道你在外头过得咋样，现在看你回来了，你跟我们说说，在外头过得都是啥日子？”
“在外头都干的什么营生啊？”王氏偏过头看着他问。
营生？这一句把阿秀和二桥问住了。
这时候春巧开口了，说：“就是赚钱！二哥你是不是在外头赚了好多钱？”
王氏突然扭头瞪她一眼：“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再说给我滚出去！”
春巧不甘的闭上了嘴，靠墙坐着不再说话。
二桥要张嘴的时候，阿秀带着一丝自得说：“二桥过去几年都在我家做马夫。”她一个人来到李家，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一直战战兢兢，李二桥是这个家里的孙子和儿子，也是她家的马夫啊，林家这仔细盘算起来……说是李家的恩人也使得，她觉得自己不必总低眉敛气，她应该抬起头来说话，生活。
听了阿秀的话，家里人都愣住了，说不出话，阿秀又觉得这样是不是不给长辈面子了，让长辈在她面前抬不起头，就连忙补救道：“二桥哥特别能干，不仅能驾车，家里的柴也是他劈的，水也是他挑的，勤劳又忠心，我娘每年给他涨一次工钱！二桥还很能打架，上次街上遇到三个登徒子，二桥一个人把他们打退了，自己流了一身血，回到家请了大夫，大夫说差点救不活了……”
说着说着，她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明明是夸二桥好，这话听着咋那么别扭呢……
奶奶和王氏都看向二桥，眼睛似要穿透他衣服看到身体的伤疤上，二桥看着阿秀不自然的说：“伤都好了，没事，小伤。”
奶奶和王氏这才瞥开担忧的目光。
这样一来，本来家里人要问的话也问不下去了。
但他们都在想，阿秀是个大小姐，就因为二桥马夫当的好，人家老爷夫人就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下人了？
怎么也不能令他们相信啊！
…………
今天下午家里人没出去摆摊，一家人坐在屋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阿秀帮着二桥把房顶完全补好之后，把东西都归置好，歇了一会儿，奶奶又来叫她过去了。
奶奶住在堂屋的东侧，这个房间里光线很暗，即便是白天，也只有靠窗的地方亮堂些，奶奶拉着她的手坐在窗前。
“阿秀，你本来是个千金小姐，和二桥在一起，来我们家真是委屈了啊！”
阿秀确实觉得委屈，但自己选的路流着泪也要走下去：“不委屈，家里人待我都挺好的。”再说，她也不算是千金小姐，爹也只是个衙门小吏。
“好姑娘，咱们家也不是会苛待媳妇的人家，你看看你们回来，你娘给你下的面条，加了香油鸡蛋，平常都是舍不得吃的，还给你割了肉吃！别看你娘有时候说话不好听，其实心里还是对你们这些孩子好的！”奶奶说。
阿秀点点头：“我知道，娘刀子嘴豆腐心！”
“哎！就是这个理！她要是再说啥不好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就是！”奶奶欣慰她能明理懂事。
“阿秀，你们家还有啥人？你们家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呢！”奶奶问。
阿秀听人问起自己家，滔滔不绝说了起来：“我爹，我娘，还有春草，刘妈，我还有个弟弟，比小桥小一点，也在上学堂呢！”
“哦——”奶奶算了算，“那你爹娘就你和你弟弟俩孩子，你是大的，你跟着二桥回来，你爹娘肯定可担心你了！”
阿秀低着头没说话，爹娘一定是生气的，但也一定是担心的。
奶奶继续说：“二桥在你们家就是个马夫，我们家也就是普通老百姓，你们家当官的，咋能看上二桥呢？”
“不是官，是吏……”阿秀觉得无法解释，对于老百姓来说，好像官吏没什么区别，都是老爷。
奶奶没搭理她，继续说，可下面的话味道就变了：“姑娘啊，你可别是偷偷跑出来，你爹娘就你一个女儿，得让他们多难过呀！”
阿秀脸色煞白，说不出话，奶奶怎么知道她是偷跑出来的？！
…………
与此同时，李二桥也被李父和爷爷拉到了一边，李父低着声音骂他：“你是不是偷偷把人拐出来的？把人家好好的大小姐拐出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能耐的，你这是犯罪知不知道？快点把人给送回去！别让人找来了！”
“不是我拐来的！”李二桥辩解。
爷爷大手一挥：“不是拐的，人家小姐当的好好的能跟你走？不过好日子来咱家过苦日子？听你爹的，把人送回去！”
王氏也焦虑的劝他：“别干这种冒险事儿，你想娶媳妇我给你找，彩礼钱我跟你爹出，阿秀他爹娘要是派人照过来，麻烦大着呢！”
“你们为啥都不信我？”李二桥抓了抓头发，被拐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爷爷继续说教：“你咋就不懂呢？镇上邱家开小杂货铺的，你知道他们家儿子，就出了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