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二)(1 / 2)
贺楼绰和我阿爹都骑着马,阿爹走在前面,贺楼绰走在后面,两人都沉默着,没有交谈。到家后,两人下马,阿爹让林子琤把两匹马牵去马厩,然后朝贺楼绰道:“你跟我进来。”,说罢,便先回到了自己的毡帐。
我趁机拉住贺楼绰,小声问:“你怎么和我阿爹在一块儿?”
贺楼绰朝我一笑,道:“不告诉你!”,然后也进了毡帐。
我本想去偷听他们两人的谈话,结果阿爹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
他朝我道:“之前让你背的邶风篇背完了吗?”
“不是背召南篇吗?什么时候要背邶风篇了?”我隐约感到不妙。
阿爹面不改色地道:“现在说的,你快去背,我待会儿考。”
“啊?”
“怎么,还不快去?”阿爹催促道。
我不情不愿地回到屋里,但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隔壁的两人,根本沉不下心背书。一听到有动静,我就急忙跑了出去。
谈话已经结束了,贺楼绰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看上去心事重重又很疲惫,尽管他试图向我隐瞒这一点。在看到我时,他朝我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微笑。
贺楼绰朝阿爹道:“百里大夫,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阿爹并没有留客,而是默许着点了点头。
我见状忙道:“阿爹,我去送他!”
没等阿爹回答,贺楼绰就抢先道:“不用了。”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贺楼绰,没料到他会拒绝我。
他见我备受打击的样子,便轻笑道:“这路我都走了几万遍了,要你送什么?再说,天快黑了,你待会儿一个人回来要是又遇上野狼怎么办?”
我感到有口难言,只能咬着嘴唇不做声,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便垂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贺楼绰望着我的眼里满是哀伤,还有不舍。
刹那间,我突然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这件事情与我有关,但所有人都瞒着我……不,我一定要去弄清楚!
如果没有人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弄清楚答案。
次日清晨,我趁着阿爹还未醒,偷偷骑马赶去了单于庭。我此前经常和阿爹一起来这儿,有时候是来陪着阿爹给单于或阏氏看病,有时候则是来找贺楼绰他们玩耍。因此,这儿的人大多都认得我,而我也认得他们。
到了单于庭后,我并没与直接去找贺楼绰,而是找到了另一个人——贺楼芸。她是纥古的七公主,也是贺楼绰同母的妹妹。我到时她正在练习女红——这本是尧人女子的玩意儿,最近却在草原上的贵族中很流行。她在一面雪白的丝绸手帕上绣了一只又肥又丑,还没有腿和脖子的鸟。
“这是野鸭吗?”我问。
贺楼芸白了我一眼,道:“这叫鸳鸯。”
“鸳鸯?怎么这么丑?”
我从没见过鸳鸯,只知道这是一种鸟,尧国的文人们很喜欢用它们来比喻男女之情。我紧皱着眉,实在是欣赏不过来。
“你懂什么?这叫浪漫!鸳鸯一旦结伴了,就永远不会分开。”贺楼芸道。
“那你为什么只绣一只?”我问。
“……绣两只太麻烦了。”
“……”
贺楼芸放下了她的针线,支开了教她女工的奶娘,然后才朝我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没什么,我在家里太无聊,跑来找你玩耍呗。”我心虚地道。
贺楼芸一眼识破了我,道:“我才不信!不就是来问我三哥和那个北狄公主的事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坦白道:“我这些天待在家里,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觉得突然间所有人都变得很奇怪,所以才来问你的……”,说着,我又觉得有些沮丧。
贺楼芸叹了口气,道:“也幸亏你没来,不然那个纳兰新朵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你。对了,你知道她吗?”
我点了点头,道:“见过一面。”
“见过?”贺楼芸诧异道。
于是,我把那日她和贺楼绰打猎来我家借水的事儿告诉了贺楼芸。
贺楼芸听了很是生气,忿忿道:“她肯定是故意的!这些天她一直缠着三哥,凡事有哪个女孩儿和三哥走得近了,就暗地派手下去整那个女孩儿!甚至……”,这时贺楼芸气红了脸,她转头朝我道:“你还记得那个红儿吗?”
我点了点头,红儿是贺楼绰的新仆人,比我们小一两岁,她来单于庭才不久,我和她并不熟,只知道她父母很早就过世了。
“她办事很利索,三哥也很青睐她。就在三天前,我夜里睡不着觉出来转,听到有人在哭,我赶了过去,看见红儿没穿衣服躺在地上,旁边还站了一个男人。”,贺楼芸的声音越来越低,“那个男人听见动静马上就跑了,但我还是看见了他的脸,是纳兰新朵手下的侍卫。小舒,你没事吧?”
“啊?我怎么了?”我呆呆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