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已去(2 / 2)
“跪祠堂?夫人好大的脾气!”
伴着中气十足的男声,定远侯、二太太、二小姐、柳叶和几个徐盈盈不认识的丫鬟走了进来。
徐盈盈飞速和唐安怡对了个眼神,见唐安怡笑了一下,心里立刻有底了,忙给定远侯行礼:“父亲。”
定远侯五官端正英武,有种虎门大将的气质。
他一进来,先摸了摸徐盈盈的脑袋瓜,说话的语调也瓮声瓮气的:“五丫头长高了不少。”
徐盈盈怯生生的抬眼,低低地“嗯”了一声,咬着唇没说话,又看了一眼大太太。
大太太一看她那小眼神,就忍不住气血上涌,果然所料不错,和她娘一样是个狐狸精!
她刚要说话,定远侯就冷冷开口:“孩子犯了什么错,夫人要如此罚她?”
定远侯的语气不太对,大太太直觉不妙,连忙端着茶递上前,小心翼翼道:“老爷,五丫头年纪还小,不懂事,没有证据就平白污蔑好人,奴家不过是训斥她几句……”
定远侯一点儿也没给大太太好脸色,茶也不接,只等二太太给他端了茶,才喝了一口。
问道:“污蔑好人?她污蔑谁了?”
又给了大太太一个警告的眼神:“你闭嘴,让五丫头自己分证明白。”
徐盈盈乖巧道:“父亲,是女儿的丫鬟竹青,她偷了女儿的月钱,还不承认,女儿实在无法,只能来找大太太。”
“嗯,”定远侯把茶盏放下,斜着眼看向大太太:“这么点小事,你都处理不好?”
旋即粗声喝道:“来人!去五丫头院里,把那个竹青绑来。再搜一搜下人的房间,如有赃物,一搜便知。”
大太太心里咯噔一下,虽说老爷素来宠妾灭妻,对自己不怎么上心,但也从未如此折她的脸面啊!
她心知竹青肯定不会偷钱,但老爷的态度却让她慌了神,哀哀地哭道:“老爷!竹青……竹青是奴家唯一的陪嫁了……她跟了奴家十多年……”
“那就不必绑了,带过来就行。”
很快,竹青就被带了过来,她来不及穿衣梳头,蓬头垢面地穿着中衣,一进屋就扑通跪了下来,大喊冤枉。
而搜到赃物的,是芍红。
红布托着的五两银子呈在几人面前,大太太眼睛猛地睁大,里面涨着红血丝,她呼吸急促,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可能!竹青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她绝对不可能偷钱!”
因为钱明明是芍红拿的!
大太太猛地看向芍红,她脸色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了会发生此事。再看向二太太,她唇角微勾,仿佛成竹在胸,眼角眉梢皆是得意。
这是个圈套。
大太太此时才惊觉,她被五丫头和二太太摆了一道,这两个贱人!
“她没偷?那就是五丫头缺的月钱长了腿,自己跑到了竹青的寝卧?!”
“还有二丫头房里的花枝,她也是你安排伺候的人,竟然也每月偷拿二丫头的月钱!”
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如此对待,定远侯怒气暴涨,用力一拍桌子,说起话来愈发不留情面:“夫人,你说巧不巧?”
“两个都是你的人,两个都干出这样偷鸡摸狗的勾当!”
大太太深吸一口气,知道大势已去,再怎么为竹青辩驳都是无用,反而会让二太太抓住把柄。
她干脆狠了狠心,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老爷!都是奴家识人不清,竟然把这样的奴才留到了现在,奴家自请去祠堂请罪,请老爷恩准,让奴家去祠堂跪罪三天三夜!”
徐盈盈低着头,眼神冰冷,大太太丢车保帅,这招玩的倒是很熟练啊。
竹青是个傻子完全蒙在鼓里,只要那个花枝不供出幕后主使,大太太偷偷克扣月钱的事,就没人能拿出证据,这件事再怎么深究,大太太错处也只是“识人不明”。
而且,再也不会有人揭发她,曾经克扣过小姐和奴才的月钱,中饱私囊。
大太太跪得当机立断,连定远侯本想再斥责她几句,为二太太撑腰,竟也不好再说什么。
左右气也消了,他脸色缓和了些,道:“跪祠堂就不必了,你还要照顾母亲和大丫头……”
定远侯此话一出,大太太顿时激动得嘴唇发抖,眸中万般深情,热泪盈眶地看着定远侯。
定远侯沉默了一下,余光看到二太太的目光柔情似水,又继续道。
“只是,你年纪大了,精神也短了,许多事都照顾不到……以后就让二姐儿管家吧。”
二姐儿,是侯爷对二太太的爱称。
这句话就如同重锤敲在大太太天灵盖上,她有一瞬间的晕眩,愤怒和恨意在胸膛乱窜,几乎不能呼吸。
管家大权旁落,自己还算什么定远侯夫人?在这侯门深宅,她还有何颜面管教下人?
丫鬟站在一旁,生怕大太太承受不住打击,一口气上不来晕厥过去,赶紧扶住大太太的胳膊。
大太太却用力一挥手,把丫鬟的手打掉,柳眉倒竖,勾起一个扭曲的笑容,咬着牙道:“好……好啊!老爷所言甚是,奴家这就把管家令牌交给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