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行。”姚远笑了起来：“行！”
梁照和看着眼前男人算得上精致的眉眼，早该选他啊，那副风流多情的样子，像是刻在这人骨头里的。
从影视城出来的时候手机上已经有好几条信息了，除了胖子那几条，还有一条陈玉华的。
姚远坐在车里看了一会儿，回了程辉原后就将手机扔在了副驾驶上，发动了车子。
他不讨厌陈玉华，这个女人相较于其他怀着同样目的的人，给予了他充分的尊重。他也清楚他们之间将来要维持的关系比他自己想象的要简单地多。
然而他更希望他和陈玉华之间的关系能够简单到像昨天微信里询问尿不湿尺码的那位单亲妈妈一样。但他明白，经过这昨晚后，他如果还妄图将姚沧海那一堆进口尿不湿推销给陈玉华的话，简直就是没心没肺的姚沧海翻版了。
我和你红酒烛光花前月下，而你竟然想跟我做生意，问我女儿是否需要尿不湿？
姚远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碰见三楼的那个老太太提着水桶下楼。小区草坪上有个公用的水龙头，用来浇草坪的。几个老太太为了省钱经常拿着拖把脏衣服去那儿洗。
物业发现后封住了那个水龙头一段时间，引发了小区里常去那边取水的一众老头老太的不满。三楼那个老太太联合隔壁几栋楼的老头老太大闹了一场。最后每天坚持从那个水龙头里提水上楼。
姚远有些时候下工累得快要散架，连上楼梯都觉得累，还能碰见那老太太健步如飞地提着水桶下楼，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和体力。
老太太一边骂骂咧咧地推着那个不怎么好使的防盗门，表示杀千刀的物业不管楼下这个破防盗锁，迟早楼里全部被强盗抢空，一边拿眼睛斜了姚远几眼，倒也没跟他废话，提着水桶就哼哼唧唧向花坛那儿去了。
刚上二楼，姚远就明白那老太常年敞着防盗门的人今天为什么非跟那破锁过不去了。门前围着几个打扮清奇的小青年，为首烫着一头黄毛的那个男人姚远认识，上次来拿钱的也是他。
“峰哥。”姚远冲他点了点头，峰哥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精瘦结实。从他左胳膊上那块刚洗掉的纹身来看，又换女朋友了。
峰哥最近有点丧，但在小弟面前依然给足了气势，他气势汹汹地一副恶人相：“还钱！”
“这个月先还一万二，剩下八千我下个月一块儿拿给你。”
峰哥面露不悦，随即操起棍子冲着提着水桶上来的老太太大吼一声：“看什么看？老太婆！刚才冲我翻白眼我就忍了你！！！”
几个小弟见小大哥发火了，连忙都站了出来，在狭小的楼道里明晃晃地亮着自个儿的小身板堵在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水桶一摔，推搡着那几个小年轻，就嚎了起来：“杀人啦！！小畜生杀人啦！！！”
“算了峰哥。”姚远拦在那几个小弟面前，顺势给了台阶下。峰哥骂骂咧咧地摔了棍子，带着身后那一堆杂毛进了姚远的家。
“姚沧海呢？”
姚远倒了杯水给黄毛，那几个小弟不肯坐，非学着电影里的作派黑压压矗在屋子里。
“不知道去哪儿了。”姚远进卧室取了个信封出来。
黄毛接过信封嘿嘿一笑，从口袋摸出两根烟来：“怎么着，被讨债讨出感情来了，还带茶水伺候的。”
“不抽烟。”
黄毛也不勉强，又放回了裤兜，拿着信封让后面的小弟点。
“你家有多少信封壳子？每次来都拿壳子裹着，体面人啊？”
“还有八千，下月一起还。”姚远看了他一眼：“或者下周你再来找我。”
黄毛瘫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我干上门收债这行也有些年头了，从十五岁入行就没怕过谁。也没人能从我手上拿到宽限。当年有人想跑，我一路提把砍刀追到西北，断了他两根手指...就是砸锅卖铁，到了日子也得还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看了眼姚远，瞧他打扮得挺像回事儿，便挠了挠头皮：“啧，你爹不是说你是明星吗？人模狗样的，八千都拿不出来？”
“我但凡拿得出来，就不说这么多废话了。”
“也是。”黄毛眯了眯眼睛：“你算是我见过被追债里态度最好的。不过你这每个月让我上门来，搞得我一收债的跟银行放贷似的，还想宽限？你爹也好本事，一欠钱不还的主。人倒是斯斯文文的，怼着副金丝边眼镜，像个文化人，说话又好听。就是还不出钱来！”
黄毛说得挺对，姚沧海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极具欺骗性。然而他搞错了件事，姚沧海虽然不上道，但也是当年T大建筑系混出来的。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读过莎士比亚，的确是个文化人，文化骗子。
“行，看在你这态度上，给你三天时间。”黄毛拿着那叠厚厚的信封“啪”地拍在手掌上：“你家老姚欠了别人钱，这事儿你就没理，懂不？”
黄毛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去，看见门口姚沧海那对瓷器就乐了：“呵，这不是被我第一次上门就一甩棍敲碎了吗？”
姚远有些头疼地看着那两个青花瓷瓶子：“姚沧海房间里还有好几个，你要是喜欢...就带两个走？”
黄毛呲了呲牙，挽起胳膊招呼那几个小弟：“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带几个回去瞧瞧。”唬唬人，孝敬孝敬大大哥也是好的。
最终，黄毛从姚沧海那儿顺走了两个瓶子外加一套景泰蓝餐具。
姚远脱力地拿着抹布将地上那点烟灰擦干净，换了两遍水，沿着地板缝细细地抠干净。他指甲剪得干净，没几下手指指尖就开始钝钝地痛了起来。
擦着擦着，姚远一拳砸在了茶几上。
手机上，陈玉华那条微信还在。姚远低着头看着地板上斑驳的水渍，甩了抹布坐在地板上，拨通了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