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姚远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看了眼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姚沧海还是没有回电话。

程辉原无奈地摇了摇头，瘫在客厅里，看着姚远拎着两袋方便面进了厨房。

“随便弄点就好。”

姚远套了件白T恤，没回头，淡淡应了一声。厨房里那扇老式的五色玻璃窗被打开，透进亮堂堂的日光和春日里的暖风来。吹得那件白T恤儿兜紧了姚远窄瘦的腰身，透着光，隐隐可以看到他身上流畅紧致的肌肉线条。

“要不说怎么老天赏饭吃呢。”程辉原摸了摸啤酒肚，感叹着：“看看我这三十岁，和人这三十岁。”

“赏什么饭吃，赏泡面吧。”姚远把面搁在茶几上，顺手将上面的手机拿开了。

程辉原没有接话，他灌了两口啤酒，又盯着姚远看了一会儿。

“怎么了？”姚远犹豫了下，放下手里那只鸡腿：“你不是只吃鸡翅吗？”

“不是...”他啧了一声，看着姚远被剃成青皮的脑袋：“明儿下午就试戏了，你怎么还把头剃成这样。就算你颜值hold得住吧，可人家要美少年啊。美，懂吗？你这弄得跟刺儿头似的。”

“原哥，我今年多大了？”姚远摇了摇头，一双桃花眼弯了起来：“明天那戏你也别抱太大期望了。”

“你这就是自我放弃！颓废！没点进取心！说是个排不上号的角色，人家也都挤破脑袋抢资源呢！”程辉原翻了个白眼，倒也不再追究，感伤道：“当年《恨天》里的楚公廷，标准的古风美少年啊。唉，你演那戏时也有二十几了吧,真是一点瞧不出来，都当你十七八呢。”

姚远笑了笑没说话，岁月对他来说算是留情了，如今这张脸放出去说二十几岁人家也信，但真要去演程辉原说的那个美少年，还真算他没有自知之明。

“真正的美人是经得住平头的考验的。”程辉原撇了鸡翅，抽了几张纸巾：“看久了还挺顺眼。”

他说着蹲下身从茶几旁抽了姚沧海平时看电视搁脚的那张小马扎，坐上去，低声道：“前几天，陆晨记得吧？就是上次你来公司见着的那个男孩儿，今天接到大戏了，男二。”

姚远回想了下，依稀记起那天坐在程辉原对面的男孩，眉目清秀，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他点了点头，见程辉原继续盯着他问：“知道他怎么接到新戏的吗？”

其实他一说姚远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演完楚公廷没多久，就有这种事儿找上门来了。刚开始接不到戏的时候，也有人来问，开的条件足够动人。

姚远不是个认死理的主，姚沧海潦倒到要睡街头那几年，姚远晚上还要接夜店卖酒的活儿，被陈殷发现了，二话不说就从他跟前辞了职。

“你哪怕找个金主呢？”陈殷问。

哪怕找个金主呢，就算不找金主，去攀个关系呢？这个问题要在二十五岁之前问，姚远还有底气和资本去选择，可如今这个年纪了，混成这样，再问这些就没什么意思了。

程辉原见姚远有松动的迹象，连忙趁热打铁：“你也别把这事儿想得太要紧，演员嘛，总归靠演戏拼出来的。需要演技，也需要机会。有机会，抓住尝试下总是可以。”

“原哥...”姚远叹了口气，一双桃花眼无奈地弯了弯：“我听你这意思，是有机会？”

“《暮苍山》的一个女制片。你还记得吗？以前也投过《恨天》，她还记得你。”程辉原叹了口气，又从马扎上下来，跟姚远一块儿坐在地板上：“《暮苍山》知道吗，要翻拍了。光是书粉就有一堆，编剧又是原作，我估计比当年的《恨天》有过之无不及。”

姚远没有说话，他又接下去道：“你说哥没事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吗？你都要三十了，再不火就没机会了，人这一辈子，有几次能拼一把？那个女制片人挺好，就算不谈钱途，也能交个朋友，让她为你说说话。”

程辉原环视了一圈这个拥挤混乱的，被纸尿裤包围的客厅：“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你爹那屁股债只进不出的得还到什么时候？更何况...那女制片还有个两岁的女儿，你看看...你这纸尿裤囤积户...能不能...”

话音未落，姚远的双眼已经熊熊燃起了希望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