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姜由充耳不闻地换鞋绕过客厅,他没有穿拖鞋,只赤脚走在木地板上,脚印模糊又即刻消失。
“我在问你,你去哪儿了?”
姜由倏地停步:“和你没关系。”
背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玻璃碰撞声,虞伽的酒杯倒了,一捧猩红的酒液尽数泼洒在地毯上,随后脚步靠近,声源距离他三步远:“你现在只会这一句话吗?”
“那你要我说什麽,我需要每件事都向你报告吗虞律师。”姜由听到自己说,嘲讽低沉的。
事实上他始终不明白为什麽他们要争论这个问题,类似这样的对峙在近段时间内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回,他很疲倦,更是被尼古丁刺激着,他像含着一把匕首,“这里不是法庭,我不是你的被告。”
虞伽看着他:“我们需要谈一谈。”
又是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姜由在心口反感即将烧进眼里前扭头就走。
可虞伽比他更快。
他一把将人拽回,分明要矮上半头,使的力气却让姜由手心一麻,像被掐住命脉。他条件反射去瞧虞伽,那双眼里的无动于衷是支枪,枪托击在他脆弱的太阳穴处。很疼,他头晕目眩。
虞伽说:“我问你去哪儿,是因为你不接电话,我很担心你。其次,今天是我不对,之前我们赢了一个案子,我答应他们随便提一个要求,到家聚餐是临时定的,没有提前告诉你,我道歉。”
承诺,道歉,曲慕陶两小时前争论过的东西。他是向姜由讨的,虞伽说的却是别人向他讨的,奇怪,他们俩怎麽都成了履行承诺的一方,好似承诺只是随口答应,满地都是,不足为奇,至于道歉就更是廉价。
“我不需要你道歉,这是你的事。”姜由说。
虞伽没想到解释也没法儿让他消了心结,但他不想继续双方争吵或冷暴力,仍旧耐着性子问:“你有介意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注意,不侵犯你的领地。”
姜由皱紧眉头,神情厌烦地侧过头,语气硬冷:“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讲话。”公事公办得像两个陌生人,他排斥这样的对话。
可虞伽当他不想面对自己,一时耐心跑走大半,手上不禁又多使了一分气力:“姜由,你不是小孩子,你应该成熟一点,问题必须解决。”
“成熟?”他嚯地转回头来,“什麽叫成熟,像你这样?像你这样只为了钱,只为了什麽证据公平,连事实都不顾?”
“我说过,我相信那是你的概念,但你没有证据证明。”
姜由冷笑一声:“证明,需要什麽证明,我的灵感我的概念需要什麽证明?要我把自己剖开吗?!”
终于踩到痛点,虞伽眼见姜由咬着牙,眼眶却颤抖微红。
这麽久了,原来他一直在介意,虞伽想,随即暗暗一叹,到嘴的反驳最终嚼碎吞下,知道爱人执拗着死钻牛角尖,他很难再指责半句,然而现实的确是没有证据便站不住脚:“你找不到任何东西,包括丢掉的稿纸来证明那原是你写了一半的词,你就不能……”
“不能说是郑易杰偷我的东西,因为我不能证明,我没有证据,”姜由说,“我知道啊,你教过我,你教我好多东西,从认识到现在你一直在教我,我是你学生嘛,以前你教我读书考试,现在你教我什麽是证据什麽是人情世故,我该感谢你啊,我最感谢的不就是你吗,虞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