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2 / 2）

展停星被他吓了一跳，道：“别啊，一年都过来了，最后关头别掉链子。”

李叶惨白着脸，勉强笑道：“感觉自己这一年白学了。”

展停星把毛巾披上，道：“不去考怎么知道是不是白学呢？这种事都说不准的。”

李叶把冷水扑到脸上，稍微振作了点。高三现在已经放假自习了，学生们可以自由选择在教室或者宿舍复习，到现在所有人都回归基础，开始最后重点过一遍课本上的知识，紧张地迎接终战。

展停星的心态还算放松，主要是最后关头其实大家什么都看不下去，最重要的还是调整心态。展停星坐在床上看单词，沈牧初过来握住他的细脚踝抬起来，弯腰去下铺拿东西。展停星想把脚往上缩一下，沈牧初却抓住不放，展停星啪地把单词书盖在他的脸上，又笑着给他拿下来。

沈牧初不再和他闹，松开了手，李叶在宿舍里接了电话，行色匆匆地一边应一边往外走。

下午要回教室收拾东西清考场，班主任还要再交代几句。无非是之前强调了几万遍的事情再最后强调一遍，所有人都静静坐着，大家清楚这是最后一次全班这样坐在一起了。

正值黄昏，赵东升说完话，他忧郁的侧脸看着窗外巨大的火烧云，所有的人都循着他的眼神去看窗外那些在夕阳的余晖中燃烧的云朵。

“说了太多次祝你们高考顺利，想必再说也没什么新意，我给大家唱首歌吧。”赵东升道。

大家欢呼起来。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赵东升唱了起来，他低低地唱一首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苏/联民谣，前排的女生开始小声地跟唱，这样传到中间和后排，全班跟着赵东升一起唱起来。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

高考前的最后几天高三的学生不必住在宿舍，有些人收拾收拾回家了，展停星和沈牧初没有回去，宿舍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展停星坐在宿舍里一边听歌一边看真题，7月的天气越来越热，但总归没到热得受不了的地步。傍晚暑气退去展停星会和沈牧初一起在空荡荡的球场打一会儿球，展停星追着孤零零弹来弹去的球跑开去。

逛考场，看试卷，打球，睡觉。7号的时候展停星早早起床准备去考试，他和沈牧初的考场就隔了一层，展停星在楼下，沈牧初在楼上。展停星还开玩笑道沈牧初在楼上跺跺脚给他传答案。

沈牧初看展停星精神状态不错，有点想吻他，又怕亲了展停星让他从不紧张惹得更紧张，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住了。两个人要走出宿舍，展停星的一只手突然搭在他肩上，沈牧初转过头去，展停星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那是展停星唯一一次主动吻他，他的脸有些发红，眼神明亮，朝他说道：“好好考。”

沈牧初感觉自己在那瞬间忘记了毕生的知识，他抬起手抱了一下展停星，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也是。”

如果要展停星来回忆高考那两天的感受，展停星大概率是回忆不起来。总而言之非常平淡，个中情绪起伏加起来不如考前那个主动的吻。数学是展停星高中三年考得最完美的一次，那一年的英语卷异常地难，但因为是最后一科，所有人交卷后全都不在乎了。

考完试的整个高三疯了，人人都在宿舍区把高考前拖回去的书箱又拖出来，到处都是从楼上飘下来的试卷，解放了的学生们在主任声嘶力竭的声音中把书撕了从楼上抛下来，有人为了抱一下暗恋的人和全班都抱了个遍，展停星在一片混乱中大叫沈牧初的名字把他找出来，跳到他身上使劲揉他的头发。

大家闹到夜幕降临，在一边昏暗中大声互相道别，很多人都是这一生的最后一面。

可惜前几天打电话展复和谈清秋说要赶回来，最后也没能赶过来，但是都已经考完了，终于可以回家。沈牧初骑车载着展停星回去，考完试激动的心情充斥着他，沈牧初把展停星放下，朝他索要一个考前未能完成的吻。

两个人借着这种心情，异常大胆地在家门口接吻，幸好没有人，展停星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两人亲完，沈牧初回去了，展停星走进家门，看见展复和谈清秋的鞋子，心漏跳了一拍，他掩饰住震惊，大叫了一声妈，谈清秋的声音从厨房穿过来，没有异样。

展停星松了一口气。

二楼的窗户悄悄地关上了，一只手将未燃尽的烟按在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