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章节(1 / 2)
101
“太皇太后。”姜黄再一次匆忙跑进来,这次她一看到姜黄急急忙忙就心烦,每次这么跑进来准没好消息,如果可以,她一定让姜黄闭嘴,但如今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沙国,易主了。”
太皇太后哦了一声,少了一位盟友,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哪怕这个盟友的实力实在让她太看不上眼了,但好歹是帮助自己除掉阿云嘎的盟友。
可姜黄还杵在原地不动,太皇太后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儿?”
“派去青州的探子失去,联络了。”
“荒唐!”这件事比刚刚那个消息来得更让她心梗塞,自己平复了下心情,问道,“那昱王和三王爷呢?”
姜黄摇头,向太皇太后解释来龙去脉,“本来派去青州的探子昨日就该返京复命,可迟迟不见人,直到如今,已经过去八个时辰,仍没有任何消息了。”
“派人再探!”太皇太后几乎是摇着后槽牙说完的这句话,蔡程昱与王晰是她如今唯一的心腹大患,之前一直派人紧盯着青州,未见任何异常,她才能放心稳坐如今的位子,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儿,探子无故失踪,她如同失去了一双眼睛,不太放心地又嘱咐姜黄,“若有必要,记得去向那位寻求帮助。”
她刚刚稳固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在等些时日,她将郑云龙除去,便可轻松地登上皇帝的位子,她打拼了大半生,为得就是这一时刻。
只是她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位,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场战争。
马佳领了一壶刚买的女儿红走进来,看着高天鹤坐在阳光底下,面朝一盘棋沉思,心下以为他是缺了个棋友,一屁股坐到他的对面,遮住了大半阳光,“来,师叔跟你来一局。”
高天鹤摇头,“我已经快赢了。”
这小伙子怎么比自己还神神叨叨的,他耷眼一瞅,棋盘上已经摆满了凌乱的黑白棋,而江山已定,“你可真有闲情雅致。”心说,果真是什么师父教什么徒弟。
他见高天鹤没再理他,继续沉迷棋局,便打开酒壶,喝了一大口,一口甘甜地女儿红下肚,那滋味儿,怎一个美字了得,“对了,鹤鹤,你猜我今天碰见谁了?”
高天鹤抬眼看了一眼他,似乎在用眼神跟他对话,谁?
“三王爷,嘿,我走路上都没看到他,还是他主动跟我打招呼,我才认出来,云国可真是太小了。”
高天鹤哦了一声。
马佳有点尴尬,觉着自己明明说了个惊天大消息,没想到高天鹤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有些没趣地站起身,拍拍屁股打算换个位置继续喝酒。
刚起身,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巨响,高天鹤一只手打翻了放棋子的瓷盘,“马佳,你说啥!”
“叫师叔!”马佳时刻不忘自己的辈分。
“师叔,你说,三王爷?”
原来高天鹤也不知道啊,马佳心里颇有些小得意,“对呀,就是三王爷,他跟我说,他住在平安巷里,还约我有空去喝酒。”
高天鹤站起身抓住马佳的肩膀,“我觉得,师叔你现在就有空。”
“我没空,忙着呢。”马佳有些不乐意,他这些天没少被简弘亦差遣着四处奔走,好不容易趁着这个空档喝口酒。
“不,你有空。”高天鹤瞪着一双无辜地眼睛,看向马佳,就差在来点抽泣了,这要是让简弘亦看到,还不得以为自己欺负他的宝贝徒弟,无奈服软道,“行行行,现在就去。”
马佳看看墙上刻的一只鹅,不知道的人应该会以为是哪家孩童随手刻上去的,马佳很认真地告诉高天鹤,“应该是这里。”反正是他猜的,张超也没将地址告诉他,只告诉他在平安巷里,巷内十八户人家,他又不能挨家挨户地找,如果猜错了就回家。
高天鹤当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信以为真,听他这样说就直接上去敲门,马佳想拦都没拦住,片刻脚步声像门口靠近,马佳只能默默祈祷,千万得是张超,千万得是张超。
门后的人犹豫了一下,道了一句,“天王盖地虎。”
来之前可没告诉他,还有暗号,高天鹤莫名其妙地看向马佳,马佳也无奈摊手,这谁知道还有暗号,俩人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听见门后面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超鹅你干嘛呢?”
“我逗傻子们玩呢。”张超回答。
如果这个人不是王爷,他们两个真想打开门把张超捶一顿再说,可是他非是个王爷,高天鹤不但不能揍他,还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三王爷。”
“来,快进来,我可想死你们了。”张超热情地招呼他们两个进屋,这满面笑容,好似刚刚说逗傻子玩儿的人不是他一般。
听了蔡程昱与张超的陈述,他才知道,原来太皇太后早就派人盯紧了青州,京城的任何消息都不许传进他们耳中,若不是王晰察觉到了异常,抓住了太皇太后的探子,才得知京城中发生了这么多翻天覆地的事情,只怕现在他们还以为天下太平。
“那王相?”高天鹤问道。
“晰哥在青州镇守,让我们兄弟二人悄悄入京,协助大哥,只是入了京才知道,嘎子哥竟然也...”蔡程昱语气里有些哽咽,他们从探子口中得知的还是几月前的旧消息,一路入京,才陆陆续续知道后来的变化,阿云嘎的去世,郑云龙在宫中遭遇此刻,重伤在床。
高天鹤已将二人视为队友,心里明白,他们唯一的敌人是如今把持朝政的太皇太后,便什么也不瞒他了,“二王爷无须伤心,其实,睿亲王还活着,而皇上也安然无恙。”
“这?”
他将前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蔡程昱,那些瞒住了太皇太后的事情。
“我就说,嘎子哥天生富贵相,不会死,你偏不信。”
“你什么时候说的?”蔡程昱鄙视地看了一眼他,好似路上听说阿云嘎去世消息之后,哭得吃速药救心丸的不是他张超。
“现在说的啊。”张超理所当然地回答。
蔡程昱问高天鹤道,“那如今你有何打算?”
高天鹤笑道,“太皇太后自以为她拉拢了朝中大部分势力,却忘了,老虎也是能吃人的。”如今朝中几大家族纷纷投入太皇太后的阵营之中,可太皇太后为了拉拢他们,不得不许给他们权势,几大家族之间虽表面和平共处,背地里早就失合许久,恨不得背后捅一刀,不过是却跟导火线,高天鹤便给他们一根火引子,让他们闹起来,闹得太皇太后不得不去动一方势力,一方失势,便会有另一方得利,他亦可以趁此机会安插自己的人进去,再加上,太皇太后绝对不会容忍有人威胁到自己的权力。
马佳也不由感叹,“老简,你这个徒弟,可不是一般厉害啊。”
102
温伯侯六十大寿将近,他的三儿子琢磨着要送自己爹一份大礼,这份大礼一定要够用心,够贵重,无论如何也一定超过自己两个哥哥的寿礼。
一日,温家的三夫人约了闺中密友路过珍宝阁时想到此事,便生了念头去逛一逛,几个夫人都是珍宝阁的常客,每次来少不得会买点东西,小伙计本还杵在柜台后面打瞌睡,瞧见温氏立刻恢复了精神气儿,心里的算盘已经啪嗒啪嗒打响了,疾步迎上去,生怕被别人抢了先,“哟,温三夫人,文夫人,您二位可是赶巧了,店里刚新上了几套簪饰,小的给您拿出来瞅瞅?”
“今天先不看了,你们店里有没有什么名贵的画儿拿来给我看看。”既是拿来送礼,自然要贵重大于其欣赏,况且,如今自己相公在温家一直被两位哥哥压了一头,她也清楚自己相公的斤两,当官谋权是指望不上了,唯有哄得老爷子高兴将来多分些家产才是出路,想到这里她又补充道,“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就不要拿出来了,一定要最贵重的,价格不是问题。”
小伙计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心里也高兴,“您这边儿来。”便请两位夫人往里屋去,这镇店的东西当然不能摆出来,动辄上万两,要是被弄坏了,谁也赔不起。
小伙计给两位夫人奉了茶与糕点,从不透光的里间报出三四个檀木盒子来,“温夫人,本店最值钱的画儿可都在这儿了。”
单看那收纳画的盒子就值几百两银子,那藏在里面的画儿少说也要上万两吧,温氏满意地点头,小伙计会意立刻小心将盒子打开,画卷一点点摊平在桌子上给她们二人欣赏。
“这...这是...”文夫人看了其中一幅讶异地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会在这么一家小小的珍宝阁里看到这幅画的真迹。
“文夫人一看就是懂画之人,没错,这幅便是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
文夫人感叹道,“幼时常听父亲说起此画,可惜失踪已久,市面上那些仿品饶是技艺再高超,也难仿出其千分之一的灵气。”
听文夫人这样说,温氏不免动了心,果然邀请她与自己一同来挑选画是找对人了,“这幅画多少钱?”
小伙计本还高兴,想起什么,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幅,恐怕卖不了。”
温氏以为他觉得自己买不起,脸色有些难看,“怎么?还怕我给不起钱吗?”
“温夫人,您误会了,”小伙计哪儿敢得罪她,如实告知,“只是,这幅画已经被武安侯世子预定了,不如您看看另外三幅。”
温氏是顶瞧不上武安侯世子,为人懦弱,还是个瘸子,她是怎么样想不通武安侯为何要将世子之位给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她原本与武安侯世子有婚约,当然那是他还不是什么世子,自己与娘亲花了好些功夫才毁了婚约,得偿所愿地嫁给了温伯侯家的三儿子,哪知道刚嫁过去两年,那瘸子摇身一变就成世子了,想到这儿,更加不忿这样好的画作给了一个瘸子岂不是糟蹋了,“不用瞧了,我就要下这幅《千里江山图》了。”
“这,这,温夫人你莫要难为小的了。”
温氏命下人掏出银票,“这两千两就作为定金,等明日我派人亲自来取。”说罢就带着人离开了,根本不理会小伙计在说什么。
小伙计也发愁了,这头一回遇上,硬塞进手里的钱,这哪里是银票,简直是烫手的山芋,他只想赶紧丢出去,旁边的伙计们也是都瞧见了温氏刚刚不讲道理的架势,皆装作很忙地样子避开小伙计。
明日来取?武安侯世子说得也是明日啊,他只祈求这灾难别降临到自己头上就好了。
“姓温的,你给我站住。”
温家三儿子回过头就看到武安侯世子被人扶着,满脸地怒气,浑身发抖,却像个纸糊的老虎,他自然是知道武安侯世子是为何发怒,但丝毫不畏惧,反而笑嘻嘻地问道,“世子喊我所谓何事呀?”
“你别装糊涂,你派人抢了我的画,作何解释!”昨日下午,他本派了下人去取几日前定下的《千里江山图》,可谁知到了店里,却得知被温家三夫人给买去了,
“我掏了钱,买了画儿,何来抢画一说,这买进卖出的交易,世子莫要冤枉了好人。”
“我早先定下的,你却横刀...强买了回去,不是抢又是什么?”
“世子你这该问问那画儿,认你吗?”
武安侯世子听他这话,倒是话里有话,似乎是在说着从前被夺了未婚妻之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火攻心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
“我劝世子你就别惦记那画儿了,你说你争也争不过我,打吧...”温家三儿子故意看着他的腿,嘲笑道,“打也到不过...”
被戳中痛处的武安侯世子攥紧了拳头,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什么都忍得,可单就这瘸腿的事情说不得,他从旁边下人的腰间取出匕首向温家三儿子的胸前刺去。
待到他恢复了理智时,温家三儿子已经躺倒在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他一动不动,血瞬间涌出,溅进了他的眼里,刚刚赶来的温夫人看着自己相公躺在血泊里,与此同时,武安侯世子也茫然地抬起头看他,眼里的鲜血染红了眼眸,像个成了魔的妖怪,温夫人尖叫了一声晕倒在地。
“大人,一切已办妥。”
“嗯,下去吧。”
高天鹤喝了一口温茶,暖流顺着喉咙滚下肚里,暖意充斥着身体,无比满足。
“这下,武安侯和温伯侯不是要闹个天翻地覆。”马佳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嗑瓜子,“我听说,这些日两方本就快打起来了,那些小动作也是你整的吧。”
“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他们早就看不顺眼了,打起来不过是时间问题。”高天鹤辩解道,“倒是可惜了,师父你的《千里江山图》,让温家糟蹋了。”
简弘亦倒是不慌乱,“没关系,那幅也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马佳疑惑道,“乖乖,那你是怎么瞒过去的,听说那个文夫人可是大家出身,不可能看不出真假吧。”
“她的父亲从前也是圣贤阁的弟子,而且,那副画,是我仿的。”
高天鹤与马佳也是见过那副《千里江山图》的,那笔迹比之王希孟也不差分毫,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地略过去,两个人除了鼓掌佩服,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103
日上三竿,窗外商贩的吵嚷声将弘凡唤醒,他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试图用阳光赶走自己的瞌睡虫,刚伸了个懒腰,就见一人从窗外跳了进来。
弘凡颇为生气地叉腰看着那人,“高杨!你就不会走正门吗!”
“哦,习惯了。”高杨不甚在意地回答,他作影卫多年,早就习惯了爬上走低,直接无视了弘凡的不满,刚要出门,又想起什么来,同弘凡禀告道,“王爷前几日命我调查太皇太后一事,已经调查清楚,卑职现在要去复命。”
“哦。”弘凡点头,怪不得这几日没见到他的踪迹。
见他没有反应,高杨提醒他道,“你之前说过,我帮王爷办事得告诉你的。”
难得高杨把自己说过的话,都记着,心里还挺高兴的,轻咳两声,端着自己王爷的架子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他这话刚说完自己才琢磨出来不对,而高杨已经走出门外,只留弘凡一个人在原地踱步,自己嘟嘟囔囔地生闷气,“我说的告诉我是事情,好你个高杨,这事儿都办完了才告诉我,你咋不等禀告完嘎子哥在跟我说呢,气死我了。”
阿云嘎听罢高杨的汇报,坐在椅子上沉思,据他打探,太皇太后通过一个神秘的组织控制着这些人,他们互不认识牵扯,全部由上级调令,依靠内部特有的暗号密文传递信息,纵然是抓获其一,也无法获知更多的有用信息。
“只依靠信件?”郑云龙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用如此简单的方式互传信息。
高杨点头,“嗯,卑职看过那信,也询问过精通此道的先生,都不得破解。”
他说罢将信件递与郑云龙,上面只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却不是寻常加密的文字,看向阿云嘎说道,“不如,让高天鹤试着解一下?”
阿云嘎摇摇头,“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如今京城已经快要被太皇太后控制,单眼下这一条线索顺藤摸瓜,不知道要查到何时,只怕到时候太皇太后已经登基为帝了。
二人不免都陷入了沉思,阿云嘎突然有了一个冒险的主意,“高杨,我记得你刚刚说,他们互不牵扯,只听信于命令?”
“既然如此,那不如咱们,直捣黄龙,将他们给端了,断了太皇太后这条暗线。”
这个方法很合郑云龙心意,他满意地附和道,“对,给他娘的搞死。”
“大龙,注意自己的身份。”阿云嘎见他开心地都要爆粗口了,提醒道。
门口从头听到尾的方书剑这个时候突然跳了出来,“大哥,这事儿交给我办吧。”
“不行。”阿云嘎想也不想地拒绝,之前他不负责任地放了方书剑去沙国,结果最后差点死在荒漠之中,这事儿已经是他心里的疙瘩了,他不能再让方书剑面对任何危险了。
方书剑还要游说,却被郑云龙打断,“方方,听你嘎子哥的。”他心里明白阿云嘎的想法,上次的不负责任,还得这两个弟弟都差点死在荒漠,他现在想想当日弘凡干裂黄沙敷面的模样,还心有余悸,阿云嘎应该和自己是有同样的心情吧。
方书剑被拒绝后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不愿意理会阿云嘎在他背后在说些什么了,自己也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他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了,可大哥和父亲却总是这样,还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经过方书剑这么一闹,阿云嘎心里有些烦躁,“这件事,明日再做打算吧。”
是夜,弘凡睡得正香,啃着梦中的鸡腿流着口水,然后就被一锤子砸下来,猛然惊醒,“谁,谁搞老子!”
“嘘!”方书剑捂住他的嘴巴,小声地说道,“是我。”
“唉哟,祖宗啊,这个时辰,你来干啥呀。”看着方书剑穿戴整齐地半趴在他床边,抱住自己的被子结结巴巴,“我,我可不是,不是随便的人。”
方书剑白了他一眼,“我对你没兴趣。”
弘凡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爷心里有人。”
方书剑心想,爷心里也有人。
“那你找我干啥呀?”
方书剑神秘一笑,“想不想来一场,惊险刺激地大冒险?”
弘凡点头,“嗯,可以。”说罢倒头就继续睡。
“你怎么又睡了。”
“不是大冒险吗?梦里冒险也是冒险。”
“阿黄,醒一醒啊,人命关天。”方书剑拼命摇晃他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弘凡耷拉着脑袋盯着方书剑,他现在已经很清醒了,清醒到能跟方书剑干一架的状态。
方书剑将今日上午从阿云嘎那里听来的讯息告诉弘凡,并把自己的计划也说于弘凡听,手里攥着从阿云嘎书房偷来的信,泪眼婆娑地看着弘凡,“阿黄,方方现在只能靠你了。”
弘凡打量了一番方书剑,又看了看自己的高床软枕,长叹一口气,现在根本无法拒绝他了,以方书剑的脾气,就算自己拒绝了,他也会自己去,方书剑毕竟是他最好的兄弟,郑重地点头,“行,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呃,倒不用插刀。”
方书剑与弘凡趁着夜色风高悄悄溜出了院子,只留下一封信放在了阿云嘎的书桌上。
104
“太皇太后,两位侯爷在门外跪了半个时辰了。”姜黄小心翼翼地提醒她道,太皇太后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脑袋,昨日武安侯世子将温伯侯家的小儿子发生争执,将他捅死在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也无从抵赖,可偏又,众人也瞧见了,是温伯侯家的小儿子先挑衅。
这事儿若是平时便也好说,偏最近,武安侯与温伯侯如今在朝中正闹得起劲,两方势力互不相让,现在得了这个由头,不给对方狠狠一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传令过去,说哀家头风发作,不便见人,他们所求的事情,哀家会给他们一个交待。”
姜黄会意,几句话将他们打发回去,又命人分别给两位侯爷传话,说太皇太后明白他们的难处,一定会为他们主持公道,二人都以为太皇太后是偏帮自己的,喜滋滋地出了宫,等着对方完蛋。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头,“你做得很好,不枉哀家教导你这么多年。”
“可虽然打发了这二位,但仍未解决问题,太皇太后打算怎么做?”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哀家本欲让武安侯牵扯住温伯侯,以免他日后独大成为下一个王家,如今大业将成,便顾不得这么多了,为由保帅弃卒。”说到底,温伯侯才是与她最为密切的盟友,况且,武安侯府若没了这位侯爷,底下也都是些酒囊饭袋不足为敌,但温伯侯两个儿子在朝中颇有些威望,若是温伯侯死了,杀了一个武安侯比杀了一个温伯侯更容易解决这件事情,“传令下去,命人杀了武安侯。”
太皇太后沉叹一句,“哀家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似乎天数有变,这事儿,拖不得了。”说罢念了声阿弥陀佛,好似佛祖可以保佑她一般。
姜黄侧目瞧着太皇太后合眼默念心经的样子,自己从还是婴儿时就跟随着太皇太后长大,太了解这个人了,谁挡了她的路,谁就得死,自己的儿子也好,孙子也罢,都可以冷漠地不像一个凡人。那,这个人,真的信佛吗?真的相信因果报应吗?若是信,为何能做下这么多罪孽深重之时,若是不信,又为何日日念经。那自己呢?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挡了她的路,是不是和现在的武安侯同样的下场?
郑云龙与阿云嘎一副商贩打扮走在长街之上,抬眼看着京城的城楼,街坊,郑云龙心中有无限感慨想要抒发,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到嘴边,却只留下一句,“嘎子,我们回来了。”
“嗯回来了。”这一去,就将近半年,他还记得自己离开京城是,道路两边的树,偶尔飘落几片不听话的枯叶,被马蹄踩出半只印记,枫叶微红,还未到真正看枫的好时机,他当时还在叹息,几年不能与郑云龙去爬山赏枫了。
哪知道,这一走,何止是枫叶,还错了初雪,错了腊梅,如今年关将近,路边摆满了卖年画儿的摊子,比平日多上一倍的孩童三两成群,手里抱着糖雪球,拿着糖葫芦,笑着跑着,不小心撞了人也不知道说声抱歉,反而跑的更快了。
郑云龙突然眼神发亮,开心地冲阿云嘎说道,“嘎子,我想要那个。”指着桥边一位吹糖人的老爷爷。
“行。”阿云嘎对郑云龙向来,有求必应,况且他扯着自己衣袖请求的表情,阿云嘎觉得太可爱了,现在他就是要星星要月亮,自己也能爬房顶去摘。
郑云龙拉着阿云嘎,挤开几个孩童,才走进了摊子前面,“老伯,您什么都能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