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剑光夺魄（1 / 2）

这日清晨，太阳当头，清风拂煦，令人心旷神怡。

云绰先前请人打了柄剑，取名乘云，此刻正在院子里练剑。长剑快速舞动着，剑芒连成一片，剑气飒飒。长廊里，有几位姑娘正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时不时还会就她的招式身法点评几句。破碎的话语乘风飘来，飞进她的耳朵里，她在心中摇摇头。

这一旬来，紫兰轩将凡尘隔绝了开来，如往常一样打开门做生意，每日歌舞升平，夜夜笙歌，端的风平浪静，他们三个得以安心修养，度过一段静谧时光。白凤不喜欢在某一处待着，会有禁锢感，且紫兰轩里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吵得他头疼，于是等墨鸦伤势一好，便整日同他去外边晃荡。不过她却很喜欢和这些姑娘们待在一起，虽然她们聊的很多话题她都插不上话，但无需刻意去打探每天城里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只用在她们闲聊的时候耐心旁听一会儿，便能知悉得详详尽尽，倒也很有意思。

汗水从额头沁出，顺着鬓边滑落，浸湿她的前后领。她双目平视前方，左腕内旋，剑尖划一立圆，尔后略微收剑，剑身垂直疾刺而出。剑气飚欻，剑势翛然，击刺抽提间，长剑仿佛获得了一种生命力，如银蛇般急速游动，柔软而刚韧。

她一个翻身，腾空而起，天地调转过来，蔚蓝为地，赭褐为天。她凝睇着剑鄂，目光从下而上游过剑身。

他曾经说过，不是每个剑客心中都有剑魄，当一个人将自己铸成一柄利剑，纵然他手中无剑，剑气却已透过他的身躯迸发出来，携斩灭万法之势，劈天崩陆，凡兵俗刃远不能挡。

“歘——”剑尖划过一道弧线，剑若飞虹，带起落叶飘摇。

将自己打造成一把剑，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那样一种全然超脱的境界，光靠修炼剑法与心法是永远不能做到的，她从未见过这般超凡之人，却能够想象到那是怎样的一柄剑——当它沉睡于剑鞘中时，应当是沉默而内敛的，而它出鞘的那一刻，则必定锋芒毕露、剑气逼人，就连天地也为之失色。

“踏、踏。”她稳稳地落在地上，长剑收于右前臂后侧。

剑法讲究内外精练，既练形，亦练神。只修身，不练神，便会气泄中空，反之则力虚无依，是以不可偏漏，须得人神抱一、阴阳中和，方得剑道。只是她虽对剑道满怀激情，离这无尽道路的尽头，却还是太远、太远……

她暗叹一声，正欲收剑离开，却蓦地耳尖一动，捕捉到了一丝风的踪影，正携破空声呼啸而来。她当即本能地向左旋身，同时右手抬剑格挡。

“铛锵！”两剑交锋激起零星火花，虎口被这道强力震得发麻，她不禁心下震撼。她抬眸看向来人，目光顿时落入一对银眸中。

卫庄？她长眉微扬。

自从那天初见，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不曾想过他们半个月来的第二次相见，竟是在此番情形下……不过，她对他的实力也同样十分好奇，那便趁着此际，见识一下鬼谷剑法罢。

她以二指抵住乘云剑身，轻轻将鲨齿格开，尔后翻身退开数步。与此同时，卫庄倏忽掠来，眨眼间已飞身而至，斜斩下一剑。剑刃劈开空气，八方云动，啸然生风，她赶紧轻点地面，一个鱼跃扑到丈外，落在篱笆边，上身倾倒，倚着一株慈竹，堪堪稳住身形。慈竹的主干微微弯曲，带起枝节摇晃，竹叶簌簌掉落，勾在她的发丝上。她直起腰肢，垫步错开他的来势，勾起左臂，剑指抵在剑范上，气沉丹田，右手蓄力，以内劲贯注剑锋。

“咛……”长剑幽幽轻鸣，发出一丝震颤，其锋不可犯也。她握紧剑柄，足尖略点栅栏，整个人便如鸿毛一般飞拂而去。

战起，姑娘们纷纷直起身来，站在长廊上饶有兴味地观战，一边看还一边议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颇为融洽。

卫庄的剑法势如山、猛如雷，大开大合，颇有雷霆万钧、劈山正海的气势，且他的速度快如闪电，身形波云诡谲、变幻莫测，这样的剑法配上这样的身法，当得上举世无双，难逢敌手；而另一位剑客的剑同样也是势破山岳、掀海翻天，且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十分赏心悦目。

鲨齿剑气灼灼，气势万里如虎，被这样优秀的猎手盯上，几乎不可能有猎物能够挣脱。对方攻势惊人，可云绰却丝毫不愿退避，使出十成的内力和轻功，定要与他争个高下。于旁观之人而言，她们只觉眼前无数道虚影分分合合，急速围着对方旋转，影子支离破碎，全然捕捉不到完整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