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2)(1 / 2)
天色晚了,他能看见一颗星星,很亮,很亮。一阵风吹来,从张着血盆大口的天际,向下吹来。裹挟着一只鸟,该怎样形容呢?深色的,无翅的,表情惊愕的,眼珠浑圆的,身子那么大,他看不到星星了。
“无翅的……”
莫不是雀母得知了他的心思,寻着怨恨回来了?
星星灭了又亮。
鸟重砸下来,使枯的枝惊吓至死,虽是他的部分,他却不觉疼痛,只是略微有些惋惜,感叹将死之枝也未能留个善终,在垂老之际竟被迫脱离了。惋惜之情在地底奔腾几千里,聚集在他错综的根部,直直向上方冲去。悲伤还未从头顶喷涌而出,在痛哭的前一刻戛然而止。
“喀喇”
是什么发出哀鸣?又是什么缄默于黑暗?
那只不善飞翔沉重如铁而落下的鸟无力的耷拉在墙头,定格在一片扭曲之中。
暗夜下模糊的褐红扩散开去,像极一个扔进无数腐烂水草和臭鱼而被污染透了的浅塘,他的叶子试探性飘落在塘上,逸出似曾相识的味道,泛起不大不小的涟漪。从远方飘来一只只怪异的船儿,一片一片,闪着莹白的光,船夫都是同样圆润的光斑,像极了他的可爱的小朋友。
他阖上眼,平静的入睡了。待他醒来,又将是他所享受的美好的一天。
他说“早上好啊,小朋友”
……
他阖上眼,尽是一只只白船儿,一艘一艘,是他沉默的朋友。
闹钟响了第三遍,他才晃晃悠悠直起身,双眼依旧闭着,油腻的黑发结成一束一束,耸立在头脑的四面八方,他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很响的小便。
昨晚做了奇怪的梦,梦里他成了一棵树,敏感多情,深爱着一颗苍白的鸟蛋。
“鸟蛋?”
……
“太傻了。”都怪那只碍事的鸟,坏他生意不说,连在梦里都要让他受屈辱,去保护一只令人厌恶的鸟蛋。
姊姊在门外愤怒的敲打着,大声咒骂,蛮横又粗鲁。肥胖的身躯撞在卫生间的门板上,摇摇欲坠。
水池又开始滴滴嗒嗒,地板上红红黄黄四散流淌,他抬起脚来,拖鞋的裂缝果真进了水。门外的叫骂忽高忽低,他攥紧拳头准备冲出去,教训那个肥婆。看看镜子,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