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1)(1 / 2)
他刚蹑足立在那儿时,还不及一只蝴蝶飞舞的距离处,头顶的叶子拼着力竖起,也还是够不着那些只打着旋儿的细细的足。蜘蛛结了无处可逃的网,蝴蝶**细足,挣扎着冲向刽子手狞笑的反方,蝉和星星一起鸣了七八遍,雨打穿树叶,树叶每晚都与蝴蝶一并啜泣。
渐渐久了,身边景换了,蛛网随风飘舞,依旧裹着不知名昆虫的残缺肢体,他却感觉不到风了,眼前是一片黛色墙壁了,天只剩薄而长的一线了。
灰蓝、淡紫、赭红的色块小心翼翼挪动着,可一不慎还是会被那面沉重削去大半,只剩数层浅浅的色皮垂死挣扎,像飘在天上,又像笼在墙头。间或地,掠进一只蝴蝶,同样细的足,同样的无法触碰……
他拼死将叶子向外摆去,却又狠狠抽打在灰墙之上,触电一般反弹,不自然的、病态的向内曲着。他望向四周,发出极响亮的飒飒声,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哭泣的人。
就是那日,天黯犬吠。灰云飘浮得急切,以至于待灰色掠过墙头,他竟把那灰当做了一道闪电。“瞧,一道年老的闪电,划过这样慢。”
云中甩出一条白练,直向他袭来“这小肚鸡肠的云彩”,他埋怨着,偷偷的乐。白练划过,墙头多了一样东西,他虽然还未辨清那到底是什么,单凭那朵玩味的云彩,他就已经极度的渴望拥有。
“啊!”
“一颗蛋!好白!”
“多圆润啊”
他望着那小小的还算不得生物的椭球体,阳光下,那颗蛋散发着独属于它的隐隐的光,光向上涌动而后汇成可爱的光斑。
许是雀母把它遗忘在这儿,抑或雀母是肚明心知,只是倦了养育儿女的单调生活而高飞去了。总之,这颗蛋现在算是他的财产了。他试图从树干中搜刮出一些美妙的文字来为他的小朋友取个名。蝉鸣叫了整整一天,他看了看那颗蛋,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今天的风太热了”
“……”
“我的肚子里住进一只虫,花纹是青草的嫩色”
“……”
“隔壁的家伙鸣叫个不停,是不是有点烦,别急,等夏天过去空气就静了”
“……”
“我的叶子掉光了”
“……”
“天气真冷啊,要是能分你一半树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