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2 / 2）

她看了一眼荒芜的花园，“这里曾经很美，不是吗？我的女孩，她很喜欢这里，她总会偷偷地跑来，悄悄地躲在某个地方，假装自己也拥有这份美丽。她很羡慕这花园里的两个孩子，快乐又善良，还有着温柔的母亲。”

说到这里，瑟薇尔笑了起来，她看着V，“如果不是那场灾难，我大概会鼓励她跟那两个孩子交个朋友吧。”

V也看着她，薄绿色的眼睛湿润又明亮，他顺着瑟薇尔的话去想象，一时想要微笑又忍不住叹息。

那是命运给予的玩笑般的馈赠，如果没有那场灾难，他们大概也会相识，以另一种姿态。

“咳咳咳、”尼禄发誓，他再也不要跟这两个人一起行动了！银色短发的大男孩故意发出噪音，拉回两人的注意后，他指了指前方畸形的树木，“就在那里了，快走吧。”话音未落，就急不可耐地往前走。

V伸长手杖，勾住了尼禄的兜帽，他指向一条向下的斜径，说：“暂时分开一下，我要先去那里。为了最终的胜利，我们需要魔剑斯巴达。”

“什么？”尼禄转过身，眉头皱得死紧，他定定地看着V，嘴角抽动几下，最后，他压低了声音，“V，我希望我能信任你。”

V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颔首。

尼禄又看向瑟薇尔，指出前往逆卡巴拉之树是到达魔界最快的途径，询问她是否要跟自己同行。

瑟薇尔摇了摇头，她向V靠近几步，回头对尼禄笑了笑，说：“我们会跟你会和的。”

“好吧，一路小心。”尼禄看向V，“你也是。”

告别了尼禄，他们走向了沉寂多年的废墟。前行的道路一片荒凉死寂，到处是残垣断壁和逆卡巴拉之树肆虐的根须。

格里芬被派遣去侦察魔剑的踪迹，当狮鹫墨蓝的羽翼在转角消失的那一刻，V放慢了步伐，他看一眼瑟薇尔，她在他的视线中抬起头，有些疑惑，于是他敛下睫羽，轻声说：“那个男孩，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快乐。”

瑟薇尔有些惊讶，这是V第一次谈起跟自己相关的事。

“他有一个孪生兄弟，他们总是为各种事情打架。但他是长子，理所当然地要忍让、要宽容、要分享、要接受自己的母亲更爱自己的弟弟。可是，有时候，他仍然会想，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他要承受这一切？”

诗人的目光轻飘飘的，不知落在了哪里，他轻声地发问，并不期待回应，只是想要倾诉那淤塞了半生的心结，那些他以为永远也不会说出的话。

然后，他感受到了温暖。

瑟薇尔握住了他的手，她安静地凝视着他，她的眼睛是深褐色的，让他想起了灯火下新鲜的墨迹，印在他的诗集上，让他安心而喜悦。

他忍不住说出了更多。

“疑问化作了不甘，不甘酿出了仇恨，仇恨他人，更仇恨自己。”他握紧了瑟薇尔的手，“为了复仇，他抛弃了所有。像一个愚者，走在无穷尽的曲径，整夜的在死人的骸骨上前行*。我必须阻止他，我寻求了一切可动用的力量，可他是如此强大，我……”

他深深地呼吸，他看着她，倾吐了最深层的忧虑和恐惧，“我真的能成功吗？”

她的另一只手也搭上了他的手背，“只有你能做成这件事，”她说，“相信我，我会见证这一切。”

“谢谢。”V薄绿色的眼睛明亮起来，一种温暖而奇异的潮水漫过心头，他，想要靠近她。

“我可以，拥抱你吗？”

瑟薇尔第一次见到对方这样的表情，温柔而期待，以及小心翼翼地忐忑。

这情绪仿佛会传染，她感到脸颊发烫，手脚也变得僵硬，心跳的节奏几乎脱离掌控。

她微垂了头，轻轻地应声，“嗯。”

于是诗人松开了手杖，将他的女孩拥进了怀里。

瑟薇尔感受到了V的心跳，同自己一样，如此急促，却莫名地令人安心。

苦难中的降生，数十年的游荡，遥遥无期的使命，困守一方的绝望，所有的孤独和压抑，都在这怀抱中消解了。

她无声地道谢，回抱住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