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心(1 / 2)
“我这个人, 最记仇。”
姜肆上前一步,冷冷地望着姬翎,一字一句说道,“那一次,你算计我,你该不会以为我忘记了吧?你放心,还没讨回来的账, 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姬翎在她步步靠近中,心猛地跳着, 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怎么样?”
“姜肆,我可是王姬。你若对付我,便是以下犯上。”
姜肆眯了眯眼睛,伸手理了理姬翎鬓边的碎发, 眼神中透着冰冷,告诉她,“我还不想怎么样, 但你知道我的,向来恣意惯了,真想对你做什么,也不介意会付出一点代价。”
“况且,正如上次你能安然无恙一样,倘若真我对你做了什么无伤大雅的小事, 恐怕你的兄长和叔叔, 也不会真拿我怎么样。”
“所以, 你最好,离我远远的。”
说完,她抿起唇角,脸上近是嘲弄意味。
“你喜欢的男人,便是谢致吧?可惜,他现在是我的夫婿了。哪怕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将他拱手让给你。所以,收起你的嫉妒和不满,好好做你王姬,别把你的歪心思放在我身上。”
“那又如何?”
姬翎浑不在意,抬起头,挑衅地望着姜肆,“他也并不喜欢你,如果没有你,他便会娶我。”
姜肆被姬翎气笑了。
“你一天天的,脑中都装的什么呢?就算现在我就死在你面前,你也不可能再嫁给他。”
姜肆轻轻吐出一口气,又说,“好吧,就算你能嫁给他,我,姜肆,也是原配。你见了我的灵位,是要行继室礼的。”
她收回手,抱臂而立,居高临下打量姬翎,眼神中充满怜悯。
“何苦呢。”
说完,她绕过姬翎,往外走去,直到快跨过下一道宫门时,才转身提醒,愣在原地面色发白的人,“不是去你宫里吗?”
“你不必去了!”
姬横狠狠瞪她一眼,甩袖走了。
姜肆勾唇笑了笑,转身回未央宫。
上首的九龙宝座之上,姬旸靠坐着,一双眼,望着跪坐在大殿之中的谢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自姜肆和姬翎离开后,君臣二人便这般对峙着。他不说话,谢致也不开口,殿内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之声。
平心而论,姬旸是厌恶谢致的。
自小,他的父亲便告诉她,阿月长大后,会嫁给他做妇,做周朝的王后,与他一起,共享这盛世山河。
他极小的时候,尚且还不懂,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憧憬出一个虚影,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他生来便是太子,母后对他管教极严,整日都叫他读书习字,也从不许宫人们和他玩耍,连其他的弟妹,她也不许他接触。
在最需要玩伴的那几年里,他却一个玩伴都没有。
只有一个阿月。七八岁的时候,姑姑带阿月入邺城,父皇让他陪妹妹玩耍,他才第一次体会到,有玩伴是怎样的感觉。
她喜欢和她在一起,无论做什么。
她被姑姑和父皇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一点也不顾及他的太子身份,经常使唤他,甚至欺负他,他却觉得很开心。
而这一切,自父皇驾崩,便彻底逝去了。
他失去了最敬重的父皇,也亲手下旨,将阿月指给谢致。
只因那一年,姬横有心促成西晋国和江东国的联姻,而他,无力抗衡。
这回再见,她终于成了谢氏的媳妇,与他再无干系了。
姬旸仍旧不死心。
六国贵族无一不知,阿月和谢致两看相厌。即使现在不得不生活在一起,待他重新掌权的那一日,她会愿意回到他身边的。
“谢钦,朕听闻,你与阿月成婚后,曾想纳妾,惹她不快,同你分房而居,可有此事?”
终于,姬旸打破平静,冷着一张脸,开口,便是问罪。
谢致神色从容,离开座位,行礼跪拜。
“陛下息怒。此事,尚有缘由,说起来也是个误会,请陛下准许臣说明。”
姬旸冷笑,静静等他说下文。
“阿月跋山涉水,不远万里从吴郡嫁入我江东国,行礼那日,我却因身体孱弱,未能及时相迎,差点误了吉时,惹她不快。此谢致罪一,臣不敢不认。”
“事情起因,在于家中老祖母。这些年来,北羯时有侵犯我周朝国土,西晋国位于西部边陲,有保百姓安乐之责。臣身为一国公子,这些年无暇顾及边境之安,累老祖母母族一门,皆为国献身,只余老弱妇孺,看守门庭。祖母心慈,将母族亲人接入王宫照顾。外人不知个中缘由,因有祖母想为我纳妾之事传出,实乃误会。此谢致罪二,臣之大错,未能及时为朝廷效力。”
他顿了一下。
“我与阿月夫妻分居,实则另有隐情,确与此事无关。”
话落至此,他神色坦然,却又似难以启齿的样子。
天子眉头皱起,冷冷说道,“你二人之亲事,不仅是两国联姻,更关乎朝廷颜面,若真有隐情,早早说来,朕自有定夺。”
谢致抬起头,注视着高高在上的君王,慢慢说,“成亲之前,臣下自邺城返晋阳备婚,却遭人暗算,身中剧毒。与阿月分居,是刻意保持距离,不想让她发现此事,徒惹她担心。”
说完,他又低下头,说,“陛下后宫也有许多嫔妃,应当懂臣的心意。”
“男人,对于珍视之人,报喜不报忧,是在情理之中,请陛下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