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1 / 2)
几秒钟后,她的视线里出现一个形容清隽的少年,他长高了,已经超过了他的父亲,却没有长胖。他眉目俊朗,只是脸色怎么有些苍白?他脚上的鞋还是前年那双?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用凌厉的目光注视着尹灵芝,仿佛那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入侵者。
“儿子……”
“你怎么来了?”冷峻的声音。
“你要考试,我……担心……看看你……”
“你就不怕影响我心情?”
“怕……”尹灵芝说着,就慌乱地去拎她的皮包,“那……我走了,看你一眼就行了,你看书……我不影响你……”
少年望着那女人,快两年没见了,她又变了,白发多了,脸更黑了,目光呆滞了,说起话来更加语无伦次……少年红了眼眶,眼睑上泛起莹莹水光,嘴巴紧紧抿着。
女人从身侧仓皇欲逃的时候,少年一把搂住她的腰,把那个已经比他矮半头的妈妈紧紧搂在了怀里。
“别走。”尾音带着哭腔。
女人在他怀里直打颤。少年感到肩头一片湿热。
“诶呀,娘俩好不容易见一面,怎么还哭起来了?”魏名玉手里端着一盘油焖大虾,走了出来,“快别哭了,撄宁,带着你妈去洗手,准备吃饭了。静静,出来洗手吃饭了!”
陈撄宁松开母亲,抹一把眼泪,把尹灵芝带进卫生间。
尹静从卧室出来,“我爸不回来吃饭吗?”
魏名玉说:“刚打电话来了,说是有几个快件出了问题,让咱们先吃,一会就回。”
这时,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尹正国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上前拉住尹灵芝的手,兄妹二人久别重逢,眼热鼻酸,差点双双落泪。
“灵芝,你看着比我都老了。”
“你也添了白头发了。”
“这回在家里多歇几天,听哥的话。”
尹灵芝眼睛失神地摇摇头:“不……麻烦了……”
“你跟我还说这话,我是不是你亲哥了?”
尹灵芝听了这话,眼泪又往下掉。
尹正国赶紧给妹妹递了纸巾。“快别哭了,一家人都在呢。你先坐着歇会儿,我上厨房给名玉帮帮忙去。”
魏名玉正忙着从厨房往外端菜,刚才看见丈夫跟尹灵芝执手相看泪眼的样子,心里老大不舒服,心想你就跟你妹子亲,我辛辛苦苦伺候他们,也不说慰问慰问我。
尹正国进了厨房,对老婆谄媚一笑:“老婆,辛苦啦!”
“你还知道我辛苦?没良心的,不是说快件出问题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这不是怕你又跟灵芝弄僵吗?就托老李盯着了。”
“我弄僵什么弄僵?我才懒得搭理她。你看看她那样子,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快成精神病了。这么久不露面,今儿一来,给他儿子带了礼物,咱们家人,啥也没有,等于空手来的。”
“行了行了啊,她什么经济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又不缺那点礼物,何必计较这个。”
“哼,你就天天嫌我事儿多,我今天什么话也不说,你对付她去。”
“诶呦,我这不是特意赶回来暖场子救驾了吗?”
“哼,算你有点良心。我跟你说,我今天就一个原则,她别影响我闺女明天考试就行。别的,我也懒得说道了,反正你那妹妹也不是个讲道理的人。”
“我老婆最讲道理了,他们都不讲道理。”
“去去去,臭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