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2 / 2）

经过漫长的纠结，吴恪最后自暴自弃，写了句“春节快乐”，就按了发送。发送之后又想撤回，可惜短信没这个功能。

吴恪不知道的是，那个短信到达对方的手机时，对方也正在短信编辑框里删删改改。

路老师，祝你幸福。删掉。

路宽你个王八蛋我恨你。删掉。

春节快乐。发送。

吴恪发出短信后，就开始焦躁地等待回复，几乎每个手机应用都打开了一遍，积攒了几十几百条的未读信息、垃圾短信、广告，全都点成已读，然后删除，甚至还清理了一遍存储卡，就在他打算玩几局连连看的时候，突然一阵浓郁的酒气袭来。

吴恪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正要躺在自己旁边的榻榻米上。那人光着膀子，腰上系条浴巾，肤色黝黑，脖子和胸前都有些发红，不知是给酒熏的，还是搓澡搓的，肚子肥胖下垂，四肢却瘦弱干枯。属于那种你一看见他的身体，就不想再去看五官的人。

吴恪一下翻身起来，换了个离他远远的地方躺下。他一向为所欲为，才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的。

没过一会，那黝黑的男人突然唱起歌来。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等到那男人开始循坏第三遍的时候，吴恪忍不住骂了一声：“靠！能不能换一句！”

那男人却全然不理会听众的抗议，自顾自地继续循环那一句。

那声音里掺着酒精的味道，虚浮而浪荡，吴恪联想着那人的体貌，甚至听出了几分猥琐。

如果不是吴凡及时从包间出来，他真不能保证不去揍那人一顿。

“靠，有一神经病，唱了十几遍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你再不出来，我都想打人了。”吴恪拉着吴凡回到包间，那技师刚收拾完准备走，吴恪尴尬地跟她对视了一眼。

“那人我听说过。”吴凡说。

“嗯？”

“我听我一哥们儿说过，就是个神经病，喝多了就唱这首歌，为这，没少挨打。”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这么说，这人也够倔的。”吴恪顿时不生气了，反而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一直到吃完年夜饭、放完烟花、唱完《难忘今宵》，吴恪还没收到陈撄宁的回信。

吴凡作为一个老司机，见他一脸焦躁，隔几分钟看一眼手机，就猜了个**不离十。

“等哪个妹子的消息呢？好看不？给我看看照片！”

“我哪有什么妹子？”吴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好看，好看得不得了。

“呵呦，还不承认？就凭你哥十几年的经验还看不出来你这点无比明显的小心思？我还担心你有什么毛病呢，个头长得这么快，下半身却不开窍，看来没毛病，正常得很。”

“滚吧你，能不能有点为人兄长的样子？”

吴凡狂笑着把吴恪扑倒在床上，去夺他手机，“给我看看嘛，好不好看？”

兄弟俩笑闹扭打作一团，直到他俩爷爷“噔噔”地拿拐棍敲地，才悻悻地停下来。

陈撄宁也没等到路宽的回信。

他吃了几个饺子，就要回屋睡觉。尹正国叫他留在客厅一起看春晚，他说困了，就径直进了卧室。尹正国本想再劝，却被魏名玉一巴掌拍在背上，“你怎么那么贱？”他就乖乖闭了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