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又一封!”
我抽出书案上露出的一角纸张,甩手扔到脚下。
“又来?这已经是这月第四封吧。”正裁纸做封面的小汤圆看过来。
我没好气的“嗯”一声,沉着气坐下。
执笔开始默写今日的心法口诀。
旁边传来小汤圆的感叹:“这人可真是坚持不懈啊。”
如今是春三月,距唐无乐被扣祠堂已过去半月有余。
唐门的规矩,唐门弟子自四岁开始习武,六岁起便开始同读私塾,熟背入门心法,据说这样练功能把底子打得扎实。
那日我从早茶中回来,还未能再逍遥几日便被娘亲扔到了学堂,同这一群萝卜头子做起了提笔忘字的营生。
说来也怪,自打我在这堂中读书开始,也说不准是什么日子,书中、砚台下、书案上总会莫名出现些对折起来的画纸。
也不是什么正经书信,就是两张纸的简笔画,拦腰一折就塞进了我的书中。
起初我总以为是那群生瓜蛋子写的挑衅信,因为现在与我一同在私塾的,有几个是在我身后嘴巴不干净的鼻涕虫。
这种人我一般都懒得理他,因为知识水平有限,写出来的字也就仅限于那么几个“你”、“他”、“我”之类的,再多也就不会了,照葫芦画瓢也写得难看,所以他们对我的针锋相对都是用当面的形式来抒发的。
唯独这一次例外。
纸上面画了两个棍子样的东西,画技潦草,勉强能看的出是两个小人。第一张是个高的人向矮的小人弯下腰去,双手前伸。这个姿势我认得,应该是作揖的样子。可第二张图却认不得了,高的人手上画了个长的黑块,那姿势像是要递给矮的小人。
我瞪着这两张图看了半宿,没懂。
连带着随信附赠的两张米饼似的东西,一块儿扔了山下张大爷家的猪圈里。
这种迂回作战的挑衅方式不痛不痒,我也懒得点破那群孩子,只当他们是一时兴起,没了新鲜劲,过不多时就能放弃。
然后没想到他们一坚持就坚持了半月。
撑起头,前面先生已经就坐,吩咐翻书。
我将书翻得哗啦响,一边猜着谁是主谋,一边借此发泄心中不快。
正翻着书,堂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先生懒懒地看一眼,没管,我也抬头看一眼先生,接着感觉背后有人在戳我。
我回头,小汤圆双眼擦得亮晶晶地看着我,翻手递过来两张米饼。
因是在课上,我不便发作,将两指一翻,几乎是粗暴地扯过那两张发黄的饼,劈手摔在书案下。
上面先生讲到姓氏,将自己的姓名写在纸上,拈着站起来。
“这便为吾名姓,唐陌。”
话再说回来,这是我们学堂的第三个先生,我们私底下都管他叫三先生。
前两个都被我们班上的王二蛋气跑了,堂主气愤之余挥手发来一个面前的亲传弟子,让他看着点那群瓜娃子,别在他的堂上闹翻了天。
这位敏堂堂主手底下最年轻的弟子笑眯眯的接了。
我当时在场告状,有幸见到了这位师兄的全貌,只听他轻飘飘地说:“那便在一月内将他们管教好罢。”
堂主点头,师兄飘然离去。
我目瞪口呆。
状告完了,本来也该走,不想堂主“哎哎哎”地叫我留下,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问:“那只......就是那日的那只机关猪,你可曾留神放在何处啦?”
我立时警觉,这事我连娘都没告诉,堂主若知道我将猪放在衣橱里半月有余,定然也不会将我放过。于是我装傻充愣地胡乱回答一通,决计不说是被我给藏了起来。
得了答案,堂主再次轻咳一声,放我去了。
再见这位师兄,便是在这里。
如今他是换了一身缓带高冠,依着两条清秀的秀眉,挂着三分含笑的眼,倒也有几分像是私塾里的教课先生。
只是私塾的先生不会耍飞镖,也不会在无聊的时候将那一双眼盯得你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教的课也不比前两个先生好,就是多见多闻,会讲很多地方的奇异怪谈,倒是让我听得很入神。下学王二蛋不出所料的被留下,我自以为终于能结束这场烦人的挑衅之战,回家睡了个好觉,没成想第二天又是两张黄纸。
这次我打算直接去找唐陌。
堂主都答应替我伸张正义的事,这家伙也太阳奉阴违了。
转过学堂拐角,隐隐传来唐陌的低笑声,“竟做成这样子......”
想是唐陌与人有话要谈,我静站在原地等他,心中不由思量,为何王二蛋还是要屡屡找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