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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逃也醒来时身边已经不见杨彬郁,烈日照在窗上,打进屋里,眼前明晃晃。
什么鬼片,早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和杨彬郁相处这么多天所接触的种种画面,却一点点入侵孙逃也的脑中,挥之不去。
他慢慢起身,只觉得脑袋沉沉的。然后就是烦躁,极度烦躁,关键还不明白这种烦躁为何而来。
他垂下头,弓起两条腿,两臂架在左右两边膝盖上,乏力无比。接着他又抬起手提了提衣领,嗅了一下。
是那该死的茉莉花……香皂味。
*
下午时分,一行人离开奶奶的别墅准备回宿合,走前奶奶还准备了很多派给他们放在了车上,简单道别之后,他们出发了。
杨彬郁因为昨天夜里没睡好,上车后不久便沉沉的睡着了。
科尔维特开在前面,副驾上的孙逃也从倒车镜中看向身后面的车,再看着车内的杨彬郁,他眉头死死皱着。
“我说,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主驾上的赵正卿斜了斜目光打量孙逃也,“你那后妈又犯毛病了?你甭管她!她喜欢嘟囔就让她嘟囔好了,一辈子没生过孩儿,给她个机会,不用跟她一般见识。”
“跟她没关系。”孙逃也冷冰冰的说,接着抽出口袋里的烟盒掏出来一根塞嘴里,连动作都带着相当大的暴躁劲儿。
孙逃也吮一口烟,吐了口雾,终于爆发了!逮着赵正卿问:“我问你!你喜欢女人是什么感觉?”
“我?”赵正卿一愣,“什么?”
突然被这样问,赵正卿不知失措。
“如果胸口乱跳!脸又他妈烧的要死,那是喜欢吗?”孙逃也就跟疯了一样,一边抽烟一边抬手比划来比划去,消停不了,“这要是讨厌一个人也是这样吧?如果看见就烦!光想跟那个人过不去!这算什么?”
赵正卿一边开车,一边劝他:“你冷静点,好好说。你突然间怎么了这是?”
张小灵坐在后面被孙逃也的大嗓门吓呆了,不敢吭气。
孙逃也自己也解释不了令他如此焦虑的原因,他想过,他也觉得用喜欢这个词很荒谬,但若要说这是讨厌一个人的表现,他对卫钦科可不会有这种反应。
昨天晚上,杨彬郁抱着他,在他耳边说的那声晚安,他承认,他真的脸红了……他自己感觉的到。但是活这么多年,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男的给调戏到脸红。
“我他妈一定是病了……”孙逃也看着倒车镜里睡颜安详的杨彬郁,抬手嘬了一口烟。
他目光又冷又凌厉,又重复一遍。
“对!我他妈一定是病了。”
*
两车开进镇口,凹凸的小路抖醒了杨彬郁,他扶住车窗,一手捏着眼窝缓了缓。
按照路线,先到的是张小灵家,但是远远看着门口就有些不对劲,张小灵家的大门赫然开着,两辆车相继而停,杨彬郁下了车。
听到门外的声音,堂斩越现身,他从张小灵家出来,他的脸色相当差,黑眼圈很重,在看到杨彬郁的刹那绷不住了,走过去扑上杨彬郁,脑袋埋进杨彬郁的肩。
孙逃也冷冷的看着。
杨彬郁拍了拍堂斩越的背:“发生什么事了?”
堂斩越强忍着,在杨彬郁的肩口压着他沧桑的声音:“我爸出事了……”
*
自打认识堂斩越,从没有见他如此脆弱过,他毫不吝啬也无心遮掩这份不安,他来了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
等了许久,才知道,堂斩越昨天夜里接到家里面的电话,堂斩越父亲出车祸被截掉一条腿,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给堂斩越带来不小创伤。
“我很久没见他了。”
堂斩越回忆起以前:“我的事我爸知道,我们吵过一架,我已经快一年没见过他了。”
杨彬郁靠着餐桌边,两臂架在胸前,安静的听着,不想去打扰他。
“如果不是他出事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要是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堂斩越恨自己,此时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废物,还是一个忘恩负义,一点也不孝顺的白眼狼,他两手攥的紧紧的,“我真的,对不起他……我不配做他儿子。”
堂斩越垂下头,沉默了许久。
“你回去吗?”杨彬郁小心的问。
堂斩越依然搭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我没脸见他。”
“你家人什么态度?”
“他们让我别担心,就是跟我说一声。我知道是我爸想我了,只是他拉不下脸来。”
堂斩越说罢,缓缓抬起头,那种眼神就仿佛刚刚从鬼门关回来,即绝望又虚脱,他试问自己:“知道儿子是个同性恋,他能怎么办?他该怎么面对我,如同我该怎么面对他一样,我想,这将是我跟他之间最大的难题。”
“解决不了这个,见了面又如何……”他说着转过头,仿佛在乞讨的目光投向杨彬郁,“我该怎么办?”
“我觉得你们应该平复一下心情好好聊一聊。”杨彬郁话音一落动身走来堂斩越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结实的手掌,借给他一股暖暖的温柔,“你好好休息一下,别太压抑自己。”
堂斩越抬手抓住他肩上的这只手,先是沉默,接着小心翼翼的问:“我们……有可能吗?”
“越,我们只适合做朋友。”杨彬郁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他安抚堂斩越的同时也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我喜欢我们之前的关系,可我不想你远离我。”
不久。
“他是怎么追到你的?”堂斩越慢慢松开手,问道。
说实话,杨彬郁并不想提起这段往事,他顿步,走到另一个沙发前坐下,他说起:“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也是个孩子,我不懂那么多。不,我现在也不懂那时候的我究竟在想什么。”
杨彬郁看着堂斩越,他尤其认真:“但我觉得他对我做的一切都是对我好,所以我不恨他,不怨他,而且还会感激他。人生每一段经历都是难能可贵的,他来过我的世界,我是充满尊敬的,曾经发生的事情我绝不会否认,但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希望以后不再提它了。”
堂斩越听后无声,沉默了很久,与此同时听见脚步声。
他和杨彬郁看向门口,且见孙逃也冷面刻薄的走进来,对杨彬郁说:“晚上八点,大树见,我有话跟你说。”
*
杨彬郁按照孙逃也的指示八点钟到上回来的那桩大树前,孙逃也早早就到了,见他含着一根烟静静地站着。
“怎么了?”杨彬郁上前问道。
孙逃也呼出那白雾缭绕的烟圈,神色冷若冰霜,眼神冷酷,直勾勾的盯着杨彬郁,却问:“你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