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房间一尘不染，书桌上的电子钟被丢落在地，跳动着过去的每一秒，椅子倒了，光滑的椅子腿表面沾染了几滴跟本身并不相配的红色，女人躺在地上，发丝散落盖住了她的肩膀，她的面容仍然那么美好，苍白也无法夺走她本来的生动。她那纤细的指尖伸向角落的暗处，鲜血从手腕处涌出，浸没了银白色的刀刃，沿着她的手臂朝那个方向缓缓流去，凝固在通往没有门口方向的墙壁。

在声嘶裂肺的哀嚎之后，在将怒火发泄在周遭一切无力反抗的事物上之后，脆弱而无能的人，最终将死亡对准了自己。

“看着我！看着我！你为什么不看我！”那些锐利的的声音从遥远的记忆之海迅猛而来，毫不留情地刺穿了白迪的耳膜，他愣在了原地，对了，他当时也是站在一旁那样观看着，没有哀伤，没有悲悯，他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一直站在地毯上，像是一座本来该随着散落在地上的雕塑。

那个外出的保姆回来，白迪回过头，他看到了一双恍若见到什么极为可怕事情的眼。

“怪物！”那个保姆是那么说着，恐惧地朝后退。

白迪第一次听到也是第一次明白，原来，怪物是那样子的。

那么怪物和人的区别是什么呢？他有限的知识让他一直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然后他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一直带着熟悉气味的手盖住了他的双眼，手掌心传来的温暖让他颤抖不已。

“别看。”养父的声音出奇的温柔，也许，他是把他当成了他的白辰。

我不害怕的。

白迪这么想着，但是他没有说出口。他出乎意外地生出贪婪的念头，于是他伸开双臂，想要抱住他的养父。

我在做什么？

白渡觉得心情五味陈杂，白迪根本不会害怕，也许他还在得意，这一切的导火线就是这个孩子。他该担心的是这位自杀的咨询师该怎么办。正寻思着，看到了桌面上有一张纸，被一只金色的钢笔稳当地压着。白渡将白迪推出房间，然后又回头看起了那张纸。

果然，是一封遗书。

上面用充满感情真挚的话语表达了对家人的爱意，并且详细地写了她是如何将喝醉的父亲推到蓄水池里淹死的。

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我以为杀死你我可以得到解脱，但是却没想到我只是掉进了另一个深渊。爸爸，为什么你不可以和爱妹妹一样爱着我呢？

张敏在心里这么说道。

白渡望了一眼在房间外白迪那越发挺拔的背影，内心突然感到了无措，他不可能像爱白辰那样爱他的，但是，起码。

白渡握紧了拳，起码不能放任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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