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2 / 2)
烛心一头雾水,这些人并不是来拿他们的。
宣亦起身,对一旁发愣的烛心道:“想来这家主人是备了好茶,所以才这般大动干戈来请”
宣亦只带了烛心前去赴约,令随身护卫在客栈等候,上了备好的轿撵,烛心忍不住问:“公子,这就是故人之约?这位故人身居何位这般阵仗?”
“正是你口中那位贤明帝君”他一如往日的处事不惊,“可是害怕了?”
“我才不怕呢”烛心嘟囔着,“又不是没见过”
她嘴上说着满不在乎,心里却急切的想看看真正的帝王是不是跟电视里的一个样子。
宣亦心下一沉,她这话是何意?难道她真是……
轿撵停下,到的却是国舅的府邸,这府邸建的声势浩大,足足占了大半条街,想来这宫里的娘娘定是备受宠爱,所以才能惠及母家。
穿过亭台游廊,远远的望见水榭里人影浮动,身着华服的女子似是很激动,身旁的男子倒是一派淡然。待客不在厅堂到是在这窄窄的水榭,所有的侍从都退了下去。刚下小桥,华服女子竟然急步小跑了过来,紧紧抓住宣亦的衣袖,似喜含悲泪光点点:“亦哥哥,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宣亦轻声安慰:“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水榭里的华服男子信步而来揽过那女子柔声道:“太医的叮嘱又忘了?你现在有孕在身,最忌悲伤”
女子羞赧的低下头,一手覆上小腹,这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了,已经有两个男孩了,这一胎她想生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宣亦看向那华服男子,言语间似是自嘲: “一别数年,我该称你栾华还是梁帝?”
烛心自语,想不到这西梁的帝后竟然这般恩爱。
栾华从容道:“大哥还像从前那样直呼我的名字最好”
四目相对却暗觉惊涛骇浪。
“亦哥哥,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我们还可以像小的时候一样,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梁后说的恳切
都过去了?害的他家破人亡的梁帝去了,这一切就算过去了么?他当日吐血也正是突闻此信,心念一断,觉得再无活下去的原由。
在他心里眼前的女子非梁后永远只是他们的小妹宇文秀,实是不忍伤她。
烛心正看的出神,宣亦突然握住她的手:“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已和你嫂子约定要遍游秀丽名川”
烛心反映倒是机敏,满面娇羞道:“实乃此生唯一心愿”
梁后定定的看着两双交合在一起的手,神情略显尴尬:“亦哥哥,竹心姐姐?”她似乎还不知道南宫竹心的事情。
“死了”宣亦说的云淡风轻好似那个是别人家的事情,握着烛心的手却在微颤
梁后这才细细打量起她:这女子眼见帝后,却无半丝慌乱,竟然跟着宣亦一起像是在道着家长里短一般,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样的女子当真是配的起亦哥哥,亦哥哥这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心性竟然也会移情。这世间的男子果真是一样的,就像她的夫君,当年定亲时海誓山盟,如今换了身份却还是免不了三宫六院,为了朝堂后宫,她还是得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想到斯人已逝又怜惜自己的处境梁后不免又红了眼眶,栾华嗔怪:“今日与兄长重逢本是喜事,你这一哭不是平白惹的兄长伤心吗?”
两人言语间恩爱尽透,宣亦握着烛心的手愈加用力,如果当年他们成亲,他和竹心的孩子应该也是个小小少年模样了。烛心忍住痛,轻握住他的指尖,他看向她,目中满是哀痛,这其中的感激与心酸她皆懂。
烛心打断帝后的恩爱道:“天渐凉爽,前些时日承诺予郎君的冰糖葫芦终可如愿了”
梁后好奇问:“什么是冰糖葫芦?”
烛心道:“夫妻间的一点小乐趣,不好跟外人说太多”就是要故意给他们难堪,明知道公子失了妻子,这般恩爱秀给哪个看?
一句外人窘的梁后有些不知所措,栾华扫过烛心,她是不知他们的身份?
栾华问道:“想必这些年嫂嫂跟着大哥去了不少地方吧!何不给我们这些终日困在青砖琉璃瓦中的人讲讲”凭着这些年探子的回禀,宣亦身边根本没有这个人,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能去过多少地方。
不想烛心反笑道:“那你是想听中原江南烟雨的浩渺还是夷州百姓的富庶亦或是丝绸之路上的大秦、波斯奇闻轶事又或者是玉门、古阳戈壁的壮美辽阔,这些年跟着夫君游历的地方太多了,你想要我从哪讲起,我倒是乐的把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讲给别人听,只怕讲上三个月都讲不完,但我们已经决定要去看陇西的风漠,恐怕不会逗留太久”
梁后看着亦哥哥由着他的小妻子胡来在一旁暗暗心惊,无论以前众人什么身份,可现在做皇帝的是栾华,这嫂嫂也有点太憨傻了些,即便是不愿意也不该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缄默间,宣亦道:“一向被我娇宠惯了,你嫂嫂又是个不拘小节心直口快的人,你们莫要多心,秀秀你带你嫂子到水榭里去吃点东西”
故人已逝,墓地芳华,这江山帝景浸染了多少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