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赤云舔了舔牙尖，他低笑着，眼底腥红的眸色若隐若现：“终于开始了。”
君谨云为啸元门加固了结界后，一刻不耽误地前往南界。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去的，那位魔尊大人也跟着他。
君谨云没有拒绝让他跟着，因为他说这事与魔族有关，他不能坐视不管。而且他刚才说了，过不了多久君谨云就会去魔界找他，所以他才自己来了人界。也就是说，这件事，赤云早就料到了。
被袭击的门派，是雀门门下的旁支，雁门。
雁门门主是南界那位裴元良长老的侄子，裴旭。
两人到雁门外时，看到的是一具具被吸干了灵力的尸体。
据说，今日凌晨一弟子带着一身伤冲了出来，逃到了雀门。雀门门童接住他时发现他已经灵力尽失。裴元良当即带人赶往雁门，蔚崎为捡得一命的雁门弟子治伤，总算把人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那弟子醒后痛哭，他亲眼看见同门派内所有人被那魔气侵蚀，灵力被一点点吸干，最后如一具干尸被从半空抛下。
雁门上下，除了这唯一逃出的弟子，包括门主裴旭在内，无一幸免。
蔚崎等了片刻，不见裴元良的回信，心里不安，便亲自赶来了，赶来时却发现裴元良失了踪影，这魔气却暴涨得厉害。他跟这魔气斗了一阵，仍是没能收服，这魔气戾气太重，若是他强行收服，必定伤到周围百姓，他只好先设结界隔绝魔气侵蚀雁门界外。
被蔚崎锁住的魔气仿佛疯了一般冲撞着他的结界，尊者境的灵力不是一般的魔气可以接近的，即使是这样戾气深重的魔气，也在冲撞时把自己撞地散落四面，但很快它又重新聚起成一团继续冲击。
蔚崎跟付安尘看到赤云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赤云冲他们扬起一个不知所谓的笑，他转向面前冲撞着结界的魔气，“蔚崎门主好阵法，这东西一时半会估计是出不来了。”
蔚崎忍住了这张跟云逸一模一样的脸带来的冲击，他问：“魔尊曾下令，没有你准许，魔族再不能踏入人界。那这东西，可是逆了你的旨令？”
赤云挑眉，“是。”
君谨云看着他。
他周身渐渐漫起一层薄薄的，如雾一般的赤色魔气，那本来还在拼命冲撞的魔气似乎感觉到了赤云的存在，如临大敌一般地抱成团退了几十步。
“能一口吞下一个门派，还真是长进不少。”赤云慢步走向了结界，回头看着蔚崎：“蔚崎门主，麻烦你开个门。”
君谨云立刻出声阻止：“且慢！你想干什么？你要进去？”
赤云看向他，笑了：“尊者，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君谨云有片刻的失神，因为长相，他似乎总是多关心了这个魔王一点。但是他怎么可能需要这种关心？吞杀馋食对他而言都不在话下，何况只是这些因为有百姓在，处理起来稍微棘手了些的魔气？
赤云又好心地给他找了个台阶下：“尊者放心，我在这，他们不敢跑出来，伤不到这周围的人。”
君谨云不由地清了一下嗓子，半晌才说了一句：“有劳。”
蔚崎的结界出现了一条缝，如赤云所说，方才拼死要撞破结界的魔气，这会看到缝隙，反而往更里处逃蹿了。
赤云闪身追了进去。
众人皆跃到半空，从高处看着雁门内的赤云，像一只巨兽调戏一只小蚂蚁一般，撵着那团魔气在雁门内四下奔逃。
付安尘看了一会，说到：“这位魔尊，真是好兴致。”
蔚崎叹了口气。
君谨云有种莫名想笑的感觉。
赤云撵着这魔气跑了一会，总算是玩累了。他一下蹿到了魔气跟前，那魔气被他吓得一激灵，转身就想跑，却被赤云周身爆发的红雾镇住了。
“想活命吗？”赤云低笑着看那瑟瑟发抖的魔气，“好歹也是吞了人家一个门派的，胆子怎么还这么小？”
那发抖的魔气抖如筛糠，却爆出一声如同万人同呼的：“云逸！你不得好死！”
赤云怔了一下，但只瞬间，他眼底怒气暴增，周身红雾暴怒地冲了上去，那刚吞了一个门派灵力的魔气瞬间被他撕裂。
他沉声笑着：“真是不要命了……云逸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让你们一个个地把我当成他……”
他这句话，一面是说给被他撕裂的魔气听的，一面，是说给在听到那魔气吼出来那一声就直接冲进来，此刻就在他身后的君谨云听的。
蔚崎的结界内，魔尊怒气冲天，结界震荡不安，大地出现了裂缝。付安尘立刻出手加固结界。
那团魔气吼出来的那声，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当然包括三尊。
另外两人都不知做何表态时，君谨云已经直接冲了进去。
此刻，君谨云看着眼前周身红云翻腾的魔尊赤云的背影，居然把他跟云逸八十年前屠苍云门时留给他的背影重叠在了一起。
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头想让自己清醒，嘴里的血腥味却让他忍不住回想起当年的情景，连同当时愤慨，无奈，痛苦，心疼的情绪，全都重新翻涌了上来。这次，还夹杂着让他有点不知真假的疑惑。
赤云如果是云逸，那他亲眼看见的倒下的人是谁？亲手埋的尸体又是谁的？但如果赤云不是云逸，那刚才那魔气为什么会说那一句？让众人以为魔尊赤云就是人界当初灭了一个苍云门的云逸，有什么好处？
君谨云还在思考，赤云已经回过身来。
他的怒气未散，缠绕周身的魔气不停地来回翻滚，仿佛下一刻就会对周围发起攻击。但却完全没冲着君谨云。
“谨云尊者。”赤云眼底腥色艳丽：“莫非尊者信了那玩意的鬼话？”
君谨云蹙着眉看他。
良久，他才问到：“魔尊认为，我该信吗？”
赤云忍不住笑了起来：“尊者这话说的，好像我说信，你就信了，我说不信，你就当真不会怀疑了一样。”
“没错。”君谨云看着他，赤云收起了笑，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君谨云接着说到：“我现在要魔尊一句话，魔尊若说可信，我定毫无保留相信，魔尊若说不可信，我便再不怀疑。”
君谨云在赌。
这句话他曾经对云逸说过。云逸曾经打伤了一个比他大的师兄，但他不认，还非常委屈地说君谨云不信他。
君谨云当时说：“我信你。那我现在要云逸一句话，云逸若说自己所言可信，我定毫无保留相信，云逸若告诉我不可信，我最多也就批评你两句，可好？”
云逸纠结片刻，终于是别扭着承认：“是我打的……师兄……你别生气我骗你，也别生气我打他……是他自己来挑衅我，又打不过我，还跑去跟你告状！”
……
云逸从来不会对君谨云说谎，就算有，君谨云稍微哄一哄也就说实话了。
君谨云不知道这招对这个赤云有没有用，但他觉得，如果是云逸，那一定是有用的。
云逸曾说过，“我永远也不会欺骗师兄。”
赤云沉默了许久，看着君谨云叹了口气，笑到：“如此荒唐的言论，自然是不可信。”
君谨云胸口心脏仿佛一瞬间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