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夺取（1 / 2）

金钰霖没想到叶梵生会突然动手伤人，一时怒火攻心，但他从不靠拳头给人皮肉之苦，他拿捏的是人心的至弱点，他慢吞吞从地上站起来，冷笑道，“读书人也会尚武？我说的是事实，纵使你打我，我说的也是事实。文熙栽赃嫁祸害得我家破人亡四处奔逃，换做你，你能甘心咽了这口气，我不过夺走一个小叶，你们就要死要活！”

叶梵生紧攥双拳，随着啜泣双肩不住地耸动，他哽咽道，“文锦死了，文熙疯了，这样的天谴该遂了你的深仇大恨。”

叶梵生双腿发软，步步如临深渊，他恨文熙文锦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更恨自己十年间一无所知，他若是早点知道，是否就决断了这样血淋淋地真相？

这下轮到金钰霖煎熬，他拽住叶梵生的胳膊惶急问道，“你把话说清楚，谁疯了？文熙疯了？！我走那天人还好好的，怎么就疯了？！”

叶梵生甩开他的手，他鼓劲打破蒙结在喉咙口又硬又涩的障碍，呜的一声大哭出来，圣贤书教会他道德，教会他倔犟，唯独没教会他怎么止住哭泣。

等待他的不止如此，还有一场强取豪夺。

金钰霖冲进叶公馆，他隔着似火花开遥望见叶文熙那一头白发，，整幅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难以置信地惊叫一声，生拉硬拽把叶文熙从阶前扶了起来。

叶文熙闭上眼睛，他不愿意回家，叶世臻让人来捉他了吗？回家会不会挨打？他不会，大哥会不会？

叶梵生不允许金钰霖再靠近，命令门房把金钰霖赶出去。一阵哄闹后，四周安静下来，叶文熙依旧坐到阶前，他已经不记得等了多久了，只是再等等文锦就来了。

天黑之时，叶梵生把叶文熙哄劝回了房间。叶文熙进屋后便开始脱衣服准备去洗澡，叶梵生把衣服收拾好挂起来。

叶文熙晚上没有吃饭，叶梵生只好拿了代乳粉来喂给他，叶梵生用汤匙舀了一勺递到叶文熙嘴边，“文熙，你饿不饿，把这个喝了吧。”

叶文熙拿西洋皂在身上打了一圈的泡沫，他不喜欢代乳粉的奶气，只自顾自拍打着泡沫。

叶梵生诱哄道，“就张开嘴，一口就好，喝完了吃点蜜饯好不好？来，啊——”

叶文熙皱起眉头，试探性地凑近，张口把那勺代乳粉吞咽下去，随即摇了摇脑袋。

叶梵生把瓷碗放在镜台上，又重新蹲到了浴缸前，他把手伸进袴兜，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纸鹤，不知道是玲珑还是嫚楚塞给他的，一拉鹤尾巴，翅膀还会跟着扇动。

这显然引起了叶文熙的注意，他要怎样才能得到这只小而精巧的纸鹤？他只好抬手指向那碗代乳粉。

叶梵生如愿让他吃了些东西，叶文熙如愿得到了纸鹤，他很高兴，拉了很多次鹤尾巴之后也不觉无聊，只是不小心把折纸拉开了。

他试了试没能折起来，索性完全拆开了，折成纸飞机拿在手里摆来摆去，突然把尖端对准了叶梵生，一下插 进他头发里。

叶梵生偏头看见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齿，天真又狡猾，强烈的灯光从他身后透射过来，耳垂彤红到透明，细小的血管也清晰可见，耳廓还有一点尘埃似的绒毛，叶梵生想:他可真是个小坏人。

叶文熙上床睡觉后，叶梵生也睡了，他从后面抱住了叶文熙，把脸埋在叶文熙脑后的短头发里，柔柔的、软软的、带着微潮的香氛气息……

金钰霖的夺取是蓄谋已久的，一个下午他买通了很多人，上至租界的领事裁判、警察局里的华人探长，下至官府衙门、商会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翻出不少叶文熙贪污受贿的旧账，缉拿归案无可厚非。

只是此案不归衙门管，也不归警察局管，单归了金钰霖管。三更半夜，他便迫不及待奔往叶公馆扰人清梦。

夜色浓重，他的出现防不胜防，随即叶公馆里涌进了一大批人，探长带着警察，巡捕指挥着衙役，甚至还有长袍马褂大辫子的耄耋老头随之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