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频发（1 / 2）

心不在焉的做着活计，刻意回避不时投射在后背上的灼灼目光, 雷金玉苦思去石头张的由头, 至傍晚收工时, 仍是没有合适的说辞，不禁暗自懊恼。

并行在回城路上，刘四斜瞟了一眼：“皇上不急，急死太监。”见雷金玉强作无动于衷, 轻叹道：“你那眉头都皱了一整天了，到底想好了没？”

雷金玉硬着头皮装傻充愣：“想好什么啊, 你盯了我一整天，到底想怎么样？”转眼见他目露暧昧亮光, 忙摆手制止：“行了, 什么都别说了！”

刘四强行勾住他的肩膀：“其实呢，你想去就去, 何必扭扭捏捏。我瞧着, 张姑娘对你也有意思，不然不会大老远的特意跑去样式房给你送点心。”

“什么给我送点心，明明是给我们两个的。”虽挣脱不开他的束缚，雷金玉仍尽力分辨道, “再说了，她也不是专门来的，正巧路过而已。”

刘四咧嘴笑将起来：“你没瞧见啊, 她走过来的时候, 双腿都发直呢, 必定是站了很久，还说什么正巧路过，傻子才信呢。”

话一出口，便意识到有所误伤，忙紧了紧手臂上的力气，摆出苦口婆心的姿态：“你想见她，直接去找她就是了，哪需要什么的名头呢。”

听至最后一句话，雷金玉顿觉清明起来，想见一个人，想与一个人说话，想跟一个人待在一起，何必需要理由，只要心之所向便好。

思及此处，心中的躇踌立时消散殆尽，面上浮起坚定之色，拍了拍刘四的肩膀：“不跟你回样式房了，我去石头张找她。”快奔了几步后，回头笑道：“不愧是四哥，大智若愚！”

听得“大智”二字，刘四极是受用，得意洋洋的微抬起下巴，轻哼着小曲儿走了几步，猛地回过“若愚”的味来，回身见雷金玉已经走远了，愤然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权作泄愤。

径直奔至石头张，进店逡巡一圈不见佳人身影，又不好向伙计询问，便在店里信步闲逛，将里里外外看过整整三遍后，再难拖延下去，在伙计们磨刀霍霍的眼神中，灰溜溜出了店门。

将然踏下台阶，听得身后传来“哗啦啦”声响，回头见伙计们正手脚利索的关门闭店，目送他的目光中还透着警示的意味，雷金玉自觉没趣，强作闲适的漫步离去。

刚走到样式房大门外，正见刘四火急火燎的奔出来，见到他如同见到救命的菩萨：“金玉，不好了！”伸手拉着他往外走：“刚才林管事说，天坛守军来报，大享殿突发大火，烧损了大半！”

被他拉扯的趔趄不稳，心绪也立时动荡起来，雷金玉强稳住心神：“天都黑了，城门马上就要关闭，哪怕赶出城去，也赶不回来。”拉住刘四进去大门，往书房走去：“况且，去了也于事无补，不如留在这里想想补救办法。”

二人点起蜡烛，翻箱倒柜的找了足足一柱香的工夫，因着不知具体损毁情况，便将天坛里所有建筑的图样都找了出来，平铺在桌案上细看。

“斋宫离得远，肯定烧不到，神厨和宰牲亭离得近，恐怕不能幸免。”雷金玉仔细回忆着天坛里的布局，“大享殿到底烧掉多少，我们完全不清楚，只得做最坏的打算。”

刘四接口道：“只剩十天的时间了，若是重建大享殿的正殿和配殿，凭你我二人之力肯定是来不及，更何况还有神厨和宰牲亭。”略一沉思，说道：“我看老朱他们几个最近闲着，可以临时征调他们帮忙。”

雷金玉点了点头：“那人手的事交给你了。我先把呈报算房和神木厂的申请单草拟好，等明天去天坛看过现场境况，再填写具体用度。”

二人各行其是，忙完后早早睡下，天一亮便出城赶往天坛，果不其然，神厨和宰牲亭面向大享殿的那部分尽然烧尽，大享殿则只剩黑黢黢的木架，地上散落着各种木件的残剩，可谓一片狼藉。

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雷金玉轻叹：“神厨和宰牲亭烧去大半，剩下的也不可用，只能推倒重建，大享殿更不用说，算是烧了个精光。”

闻言，刘四不禁长叹一口气，心知时不我待，忙带着几名样子匠清理现场，先将那两座残余建筑推倒，再用推车把所有的零碎件运出天坛，堆在入口旁的空地上。

预估了大概的用料数量，雷金玉只身奔去算房呈报预算，掌案刘廷琦亲自接待他至后堂，接过请款单粗略扫视一遍：“放着吧，我会核算的。”说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面对这么明确的送客信号，雷金玉并未起身，垂目思索少时，沉声道：“刘大人，实不相瞒，我只有十天的时间，实在等不及了，可否通融一下，现在就核算清楚，批了这张请款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