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科（2 / 2）
“操，别给脸不要脸。”瞿遥撇了撇嘴角，问他:“你想好读文读理了吗？”
齐鸣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应该会读文，我理综垃圾的一比，政史地还有点救，你呢？”
“不知道。我想读理。”瞿遥说。
齐鸣有些惊讶:“你那数理化不比我好啊。”想了想，又说:“说真的，我觉得文科比较适合咋俩。”
瞿遥没吭声。
齐鸣看着瞿遥紧锁的眉头，笑着转移话题:“吃完晚饭后一起去打球啊。”
附中下午三节课上完以后是五点半，七点半上晚自习，中间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男生们吃饭比较快，每天下午差不多可以打一节课的球，算得上一天当中为数不多的放松机会。
瞿遥想了想，说道:“还有一堆月考试卷等着订正，今天我就不去了。”
“那行，晚上一起回家不？”齐鸣问。
“不，我和徐之简一起走。”
“就知道。”齐鸣故作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我这个发小已经被你完全抛弃了。”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齐鸣所在的七班的教室门口，上课铃声刚好响起来，瞿遥笑着推了他一下:“快进教室吧你，我走了。”
第三节课是物理课，瞿遥难得的没有睡觉，认真订正了发下来的月考试卷。
鲜红的分数有些惨不忍睹。
或许还有救。
晚自习结束以后，瞿遥收拾好书包，到徐之简座位旁等他。
徐之简刚把笔袋装进书包里，班上的一位名叫李檬的女生来问他问题，李檬在班上是出了名的学习刻苦，这次考了年级第二，仅次于徐之简，徐之简不好拂了女生面子，耐着心来看题。
他们探讨的是一道数学大题，有一定的难度，瞿遥完全听不懂，就一个人无聊的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玩手机。
等到问题解决完已经快十点了，其他同学早已离开，大多数教室都是一片黑暗，只剩下走廊上几盏微弱的的灯光。
和白天的嘈杂完全不同，此刻的教学楼显得格外寂静。
瞿遥很享受和徐之简单独待在一起不被打扰的时刻。
比如晚上一起放学回家。
“大学霸。”瞿遥笑着把手伸过去，“把你的试卷借给我订正一下呗。”
徐之简把右肩背着的书包打开，将自己的月考试卷拿出递给他。
徐之简的各科试卷叠在一起，被一个黑色的小夹子夹着，整整齐齐，像是早已准备好的一样。挺拔的字体在月光下隐约可见，十分端正，充盈了整张答题卡。每张试卷的分数都高的让人咋舌。
瞿遥小心翼翼的把徐之简的试卷放在书本里夹着，生怕一不小心弄皱了。
“不用那么小心。”徐之简笑了笑:“能看就行。”
“那可不成。”瞿遥啧了一声，“这可是年级第一的试卷，多珍贵啊。”
徐之简似笑非笑的瞅了瞅他，开口道:“只要你每次都能认真看就行了。”
“我看的可认真了。”瞿遥提高了几分音调，心里有些发虚。
确实认真看了，一笔一划，一撇一捺，甚至连每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就差将试卷贴在床头供着了。
如果眼睛能放电，那么徐之简的试卷早已经千疮百孔。
只不过每次看的都是字而非内容。
“你肯定会选理吧？”瞿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瞿遥知道，徐之简一直都想学医，自从他十三岁那年徐爸因病去世，徐之简就一直以成为一名医生为目标。
在当年，徐爸的病算是绝症，然而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医学技术近些年已经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当年的疾病已经有很大几率能被治愈。听起来颇有些造化弄人的意味。在徐之简看来，如果医学技术进步的步伐能够再快一些，说不定徐爸就能够多陪他几年，因此这件事一直都徐之简心底的遗憾。
“嗯”。徐之简点点头，“你呢？”
“我？”瞿遥愣了愣，半晌道：“应该也会读理科呗，反正我文理都不好，读文读理都一样。”
徐之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瞿遥笑着撞了下徐之简肩膀，“理科好选理，文科好选文，文理都好选理，文理都不好也选理。”
“什么歪理！”徐之简笑了。
“哎，我觉得很有道理啊。”瞿遥笑着看着他，顿了顿，半开玩笑似的说:“再说了，我俩从初一开始就一直同班，你舍得和我分开啊？”
说完以后瞿遥心里紧了下，又隐隐期待着徐之简的回答。
星星点点的月光落在少年好看的侧脸上，续之简嘴唇紧呡，半晌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徐之简缓缓开口，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瞿遥低着头不吭声，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走了一路，各怀心事却又缄口不言。昏黄的路灯下清晰的投映着两个少年被拉长的身影，月光碎了满地。
瞿遥在路口和徐之简分开以后，又偷偷沿着原路溜回到学校附近旁的一家打印店，将徐之简的试卷全部复印了一份以后才返回家里。
迎接他是又是一片漆黑。
空荡荡的大房子，装修的华丽又奢侈。
瞿遥想起以前初中同学第一次来家里玩时，纷纷向他投以羡慕的眼神，无声的笑了笑。
附中作为全省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高一就开始上晚自习了，三节连上到九点半，这会儿到家已经快十点了，瞿遥感觉有点饿。
瞿遥换了拖鞋，想去厨房的冰箱找找看还有什么吃的。
幸好，还有一些面条和两个鸡蛋。
周末要去再买些速冻食品了，瞿遥想。
熟练的给自己煮了一碗面以后，瞿遥洗了个澡，坐在卧室的包，把今天老袁发的“分科申请表”拿出来，有些出神的坐了一会儿。
瞿遥打开手机，在联系人名单里选了一个号码，编辑了好久，删了又删，最终输入了一句话：“要分科了，我打算读理。”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过了几分钟，手机叮的响了一声，瞿遥打开手机，五个字清晰的显示在屏幕上。
“你自己决定。”
瞿遥看着早已预料到的回复，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瞿遥拿过分科申请表，在“理科”选项后面打了个勾，又在签名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字如其人，潦草又张扬。
把分科申请表装进书包里以后，瞿遥打开抽屉，把一摞有些厚度的试卷拿出来，将今天晚上新打印的试卷放到最上面。
越有年份的试卷越旧，右角已经明显起球，还有各种各样的折痕，或深或浅，都是主人翻阅了无数次的证明。
无一例外的是，姓名那一栏都有着相同的名字。
字迹一开始还有些稚嫩，慢慢的便开始带着笔锋，笔劲雄浑，力透纸背，偶尔也会龙飞凤舞。
不知从何时开始瞿遥养成了收集徐之简试卷的习惯，想他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在无数个这样寂静的夜晚。
见字如见人。
心底隐密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生根发芽，越来越茂盛。
瞿遥觉得自己有些疯狂。
瞿遥躺在床上登了QQ，点开特别关注分组，看到徐之简的头像亮着。
徐之简的头像是一片深蓝的星空，上面点缀着北斗七星，从天枢到瑶光。自从初一他俩认识开始徐之简就一直使用着这个头像，从来没有换过。
瞿遥放大了他的头像，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熟悉的图片，已经看过了成千上万次，但每次看，好像又都不一样。
瞿遥犹豫了好久，还是打开了徐之简的对话框，发送了两个字：“在吗？”
徐之简回复的很快：“嗯。”
可能是半晌没有收到瞿遥的消息，徐之简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瞿遥盯着徐之简的回复，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想，最终还是酝酿成一句发送了无数次的：“没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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