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妇10(1 / 2)
强颜欢笑的小娘子,脸儿比晨雾还要白,直到见了向来疼爱自己的爹爹,这脸上的假笑才挂不住了。“爹爹,双燕姐姐一定是出事了。”
窈娘相信自己敏锐的直觉,老云头也不是那等怕惹事上身的,父女二人一合计,索性便将马车赶到了秦双燕的娘家去。可往日向来慈眉善目的秦伯父秦伯母,这回见了上门来的老云头父女俩,连个好脸色都没给。尤其是秦伯父,若不是秦伯母在一旁劝着,恐怕当成就要端茶送客。
这下儿好了,就连老云头也发觉这其中定有端倪了。毕竟是当年带着兄弟走南闯北的镖师,老云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只是老云头自个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却舍不得闺女沾惹了一身的是非。“闺女,这事儿你就给咽在肚子里,别傻了吧唧地再找上门去。”
“可是…”窈娘面带犹豫,还欲再说,却被难得强硬的老云头一把塞回了马车里。老云头那只见过了太多风云的独眼,认认真真地看着掌上明珠,“爹知道你挂心秦家那丫头,但是,这事儿她公婆爹娘都不管,更轮不到你来管,听见了没。”
比起齐氏说一不二的个性,老云头对于窈娘可谓是有求必应,可一旦老云头真拿定了主意,谁来说也没用。小窈娘眸光微敛,咬了咬唇儿,终究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不想让爹娘为她担心。“知道了,爹爹。”
看着面团儿一样软乎的窈娘,前脚答应了老云头不会插手,后脚便托了酒馆附近的小乞丐,将一张纸条递到了衙门的阿平手里。
“什…什么,有个姑娘托你给我的?”接到纸条的阿平也是一头雾水,他,他连相看的对象都没有,怎么会有姑娘给他递纸条呢。羞涩得红了脸的阿平看看小乞丐,“小兄弟,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姑娘啊…”
“就是那云来酒馆的小娘子托我送的,爱看不看。”小乞丐才懒得和阿平磨磨唧唧,东西送到他的任务便了结了,怀里揣着窈娘给的几文铜钱,乐颠颠地跑远买吃的去了。
留在原地的阿平抓抓脑袋,摊开纸条一看,“今夜亥时,柳巷街尾。”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儿,倒是叫阿平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儿。戏文里常说,风流书生与闺阁小姐互相爱慕,夜里偷偷相会,便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这这……周姑娘她,该不会是看上他,要和他私会吧!
阿平被吓了一跳,他,他一直以来可都是将那周姑娘当姐姐来看待的,怎么,怎么就给他写了这东西了。
面红耳赤的阿平捏着手中的纸条,就跟拿着烫手山芋似的。傻愣愣往衙门里头走,失魂落魄的,就连对面来了人都没看见,一头撞了上去。
“诶,大…大人恕罪。”
“走路不看路,要眼睛干什么。”虎背熊腰的顾鹤年拎着阿平的衣襟,皱着眉头打量着这臭小子。
“没…”阿平心一虚,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纸条往袖子里一藏,自以为这番动作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他不晓得,就他这点儿小动作,还不够顾鹤年看得。把自个儿从顾鹤年手中解救出来的阿平,吞了吞口水,“大人要是没什么事儿,小的先下去了。”
顾鹤年打探了一番,大发慈悲放过了阿平。这可怜的小官差却不知他走了以后,原本应当藏在他袖里的纸条,正静静地捏在了顾鹤年的手掌心。
背着手站在走廊上的顾大人,黑眸沉沉。这几日他审问关在牢里的庄爷手下,好几次问出了些端倪,派了人过去,却总是迟一步。若是一次两次,还可算得上是巧合。可这次数多了,便是傻子也知道,庄爷这帮人,压根就是在耍着他们玩。衙门里,早就安插了他们的眼线!
引而不发的顾鹤年,指尖一动,那纸条便化作了齑粉,被风一吹,消散在山水间……
打更的更夫敲起了手中的破锣,一声声儿报时的锣声钻进阿平的耳朵里。自打收到了那张小纸条,阿平这心里便一直心神不宁。夜会寡妇,哪里是阿平这等良家少男做得出的事儿。
以前小时候还在村里的时候,阿平曾经看见过隔壁村的黄寡妇,拉着个邻居的二牛叔钻了稻草堆。阿平小时候好奇心重,啥都敢偷着看。这一看可是了不得了,他竟然看见黄寡妇和二牛叔两个人脱光了衣裳,在那稻草堆里你一口我一口吃起了嘴。白花花的身子扭做了一团,二牛嘴里还一口一个“心肝”叫个不停。
阿平还想再偷看呢,这对儿苦命的野鸳鸯便被人住了个现行。早就察觉出猫腻的二牛嫂尾随而来,将这对儿奸夫淫/妇给抓了个正着。二牛嫂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辣,当时什么里子面子都不顾了,一口一个婊/子、畜生,拿鞋底把这两人的面皮儿都给抽花了。
当然,躲在一旁偷看的阿平也讨不找什么好,被二牛嫂狠狠揪住了耳朵,直接拎到他们家里告状去了。为这个,阿平没少挨他爹娘一顿毒打。好家伙,那藤条抽在身上的疼痛,阿平到现在还记得呢。
阿平是没那等歪心思要跟人偷情,可是……
最近宁波府里不太平,接二连三都出了好几桩案子了。周姑娘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子,若是他不去赴约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叫他怎么对得起他云大爷!
转转反侧的小官差,心里头念过来念过去,终究还是起了身,悄摸地往柳街的街尾去了。
亥时的更声一响,柳街街尾的垂杨下,来了个畏畏缩缩的黑影。这黑影环顾四周不见来人,怕窈娘出事儿,又怕高声惊呼惹了人来。双手举成了喇叭状,压低了嗓子喊,“周姑娘,你在哪。周姑娘……”
自黑夜中横生出一只素白的小手,带着一只银镯子,往阿平的肩上一拍。嗬,可把小官差给吓了一跳。急急捂住嘴儿,省的泄露了声音。
这来人,正是窈娘。趁着爹娘睡下了,披了件儿黑色的斗篷便出了来。如今这天儿,虽说还未到盛夏,可宁波府却早早儿地便热了起来,便是在深夜也未曾凉快多少。尽管窈娘里头只穿了件儿薄衫,可外头那件密不透风的斗篷,还是将她热出了一身儿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