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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起的心思?”
曹操轻声重复一遍,脑袋顺势得寸进尺地在他颈窝蹭了蹭,触感毛绒绒,“大抵是很早很早以前罢。”
——痒死了。
袁绍一推他额头:“起开。”
曹操啊了一声,睁大的眼睛里盛满意外:“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这回坦白,曹操本来就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反正再没有比现在更糟的了。
不管是袁绍生气还是表现出排斥,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唯独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态度。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就算骂他也行,好歹给点反应呀。
“没了。”
袁绍起身整理好衣襟,云淡风轻地提袖研墨。
曹操不服气,胳膊故意往他肩上一搭:“这样呢?”
袁绍没理他,继续干手头上的事情。
曹操深吸一口气,抽回胳膊,悄无声息地绕到袁绍的背后。
慢慢的,一点一点地试探着凑过去。
等这只爪子即将凑到腰间的时候,被陡然警觉的袁绍一把拦住。
迎着袁绍“你又想干嘛”的无奈目光,曹操讪讪收手。
袁绍是不怕痛的,他常年与兵戈相伴,大伤小伤不知受了多少,唯独没法忍的就是痒。
尤其是腰间那一块。
所以他一向对这里非常警惕。
曹操问:“你不生气吗?”
“……”
生气倒是没有,袁绍只是觉得怪异,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遇上过这般令人如斯意外的事。所有认知在这一刻都变得非常不真实,导致他完全没法代入这种感觉,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才是正常情况。
毫无疑问,他从没考虑过自己会跟一个男人扯上关系,或者说,那个男人想跟他扯上关系。
袁绍潜意识认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活了整整两辈子都没谈过情说过爱,前世跟其他家族联姻是为了利益,对枕边人一向没什么特殊要求,只要不是缺鼻子少眼都没事。
至于房事方面更是冷淡的很,上辈子袁绍守孝六年的那段时间就没碰过任何人,那时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居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跟曹操简直两个极端。
袁绍见他神情认真,还自以为很体贴的劝解道:“断袖分桃之事,对你并无好处。”
曹操一噎,睁大眼睛:“我又不是为了好处!”
袁绍凝眉思虑片刻,决定继续进行十分不熟练且生硬的劝解:“你以后迟早是要娶妻的。”
“那我不娶了!”
袁绍定定看了曹操半晌,训诫他的口吻颇有种长辈的感觉:“荒唐,此等大事,怎可草率决定?”
曹操眨了眨眼,一脸纯澈:“没草率啊,我惦记好几年了。”
“……”
袁绍嘴角一抽,转过身继续磨墨。
“我说真的。”曹操循循善诱,绕到桌子跟前,“你想,要是你答应我了,以后什么烂桃花都不用操心,我帮你赶走,要是袁术那小子欠揍,我们还可以一起揍他……如此,岂不美哉?”
美个屁。
袁绍觉得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槽点,忍了半天,到底还是没能把这句粗鄙之语宣之于口。
他顿了顿,打断道:“我对你,仅是兄弟之谊,友人之交。”
曹操没像预料中那样死心,反而点头表示同意:“我知道啊。”
知道?
袁绍不禁抬头,疑惑道:“既如此,你为何还……”
曹操反问:“如果有足够的利益,你会为联姻而娶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吗?”
袁绍点头:“自然。”
“本初,这你就不够意思了啊。”
曹操一拍大腿,佯装委屈道,“你看,我都跟你‘兄弟之谊,友人之情’了,怎么在你眼里,却还不及那些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呢?”
袁绍:“……”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好像没法反驳的样子。
曹操素来歪理一堆,你要是对他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立马能给你回一句“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跟这个人争口舌之利简直是自取其辱。
袁绍是不介意在非常之时采取暴力手段的,而现在,就是非常之时。
……
半晌
只听“砰”一声,大门关上了。
曹操揉揉被敲过一个脑瓜嘣的额头,跟来时的情绪不同,如今的他看起来显然要神清气爽得多。
沮授路过,仔细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关切道:“咋,被打了?”
曹操闻言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跃上马背,甩下一声淡淡的冷哼。
“你才被打了。”
沮授猝不及防被扬了一脸灰,倏然瞪大眼睛:“嘿……”
每次遇上这人,准没好事!
***
即将到来的大朝会无疑是件大事,上至公卿,下至州郡长吏,必须进京向皇帝朝贺。
好在冀州刺史部的属官不需要跟随袁绍赶赴京城,行政依旧能够正常运转,临走前,自是设了一场大宴作别。
许是第一回参与这般规模的宴席,沮授乖宝宝似的站在田丰身边,眼珠子好奇地转来转去。
田丰则死死盯住袁术的一举一动,每当看见他做出一次出格的举动,田丰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张奂是老熟人了,非常熟练的拉着军中同僚在那舞刀舞剑,宴上气氛多数就是由他们调动起来的。
“本初。”曹操拎了几坛子酒坐过来,对袁绍笑道,“这可是并州的酒,听闻比京城烈得多。”
袁绍:“你喝?”
“当然是一起啊。”曹操笑眯眯道。
袁绍总觉得他不怀好意,心里暗暗留了个防备,饮酒时以袍袖掩面,酒水多数给泼了。
他现在这具身体承受不了过量饮酒,一过量就容易醉,喝酒误事,醉酒对袁绍来说一件很危险的事,尤其是身边还没有能够完全托付信任的人。
曹操没察觉他的小动作,又拍开一坛子酒,随意饮了一口,酒水顺着喉结滑落进衣襟。
他不着痕迹地偏过头,低声对袁绍道:“以你我二人之身份,若是关系太过和谐,朝中定会有人不安。”
皇帝把他调到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跟袁绍互相牵制,一旦两人关系太好,刘宏不一定会怀疑什么,朝廷中某些等着排除异己的“忠臣”却会注意到冀州。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袁绍对待正事一向很认真。
“嗯……你说,我们是当庭打架合适还是当庭吵架合适?”曹操抿了一口酒,狭目半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