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古剑和酒（1 / 2）

“娃娃脸？”林至显然没听过这个称呼。

他思考了一会，豁然地笑起来，“你是说唐诗吧，上次跟你套近乎那个？”

“套近乎？”林均把拉面碗往旁边推了推，右手支着下巴回想片刻，“……没有吧。”

“不是跟你扯了一大堆？还称兄道弟的，我在房间里都听见了。”

“称兄道弟？你还会用成语啊。”林均莞尔，从书包里抽了一包湿巾纸递给林至，“别用这儿的纸。”

林至笑了，“纸还分三六九等呢？”

他把湿巾纸塞到口袋里，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在嘴上用力抹了几下。

“分。”林均收起撑着下巴的手，象征性地拍了拍，“三六九等，两个了。”

“耶。”林至配合地在耳朵旁边比了个V。

“所以这个唐诗，”林均的记忆力长臂一伸，把话题绕回原点，“我刚才碰到他了，就在这家店门口。”

“又跟你套近乎了？”

“没有。”林均说，下巴向林至肩膀上安静如鸡的猫扬了扬，“他要抢爸爸。”

林至脸颊上的肉不易察觉地紧绷起来。

看到这样的反应，林均并不算很吃惊，这一个礼拜下来他已经充分认识并适应了林至的猫奴人设。让他有点不解的是，这反应与其说愤怒，不如说忌惮更多。

“你怎么办的？”林至问。

林均笑了笑，“让他英勇就义了。”

“人面兽心，死不足惜。”林至把手伸到肩膀上，碰了碰猫爪子，“爸爸不怕，啊。”

“爱卿所言甚是。”林均说，“四个了，继续努力。”

林至点点头，“一定一定。”

“这个不算。”

“那是那是。”

默契如果可以升华到和而不同的自由，那么心照不宣的对视也可以省掉了。

两人起身去柜台结帐，林至坚持用他的信用卡。

林均不甚上心地问了一句信用卡的来路，没想到林至还真讲出一段灰色历史，原来他身边那个书记是今年六月刚毕业的西川经管院硕士生，已经被白市银行实习留用，现在就在江川区的分行工作，林至几人手上的信用卡都是他帮忙办的，而且额度不低。

“……所以让他帮你办寝室的事。”林至一边说，一边把肩膀上打盹打得摇摇欲坠的爸爸抱下来，十分小心地放到怀里，“他原来的宿舍楼就是你那栋，宿管跟他都是老交情了，让他们帮忙弄个单人间，然后把他留下来的东西直接搬过去装样子，你看，一点都不费劲。”

“厉害了。”林均说，“我之前也觉得他不太像在东江上学的人。”

“在东江上学的人都什么样啊？”林至眯了眯眼睛。

“傻，但牛逼。”林均言简意赅地给出评价，“他长得看上去不那么傻。”

“不傻且牛逼。”林至点点头，跳下路牙子，赞同道：“确实是这样，老师从来没骂过他。”

“别站这，等绿灯亮再下去。”林均提着林至的胳膊把对方从马路拉回人行道。

“干嘛呀，”林至不太情愿地站上来，拿脚踢了踢路牙，“我又没闯红灯。”

“有些摩托车右转过来不看人。”林均搬出老妈多年的耳提面命。

其实他只是不太喜欢林至站在他前面。

“你经常被骂？”他问。

“那倒没有。”林至说，饶有兴趣地盯着垂直方向马路上鱼贯而过的人群，“他不怎么骂人……没必要。”

没必要，是个能闻出强大的理由。

林均在心里无声地笑起来。

“为什么叫他老师？”他说，“不会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吧。”

“哈，”林至笑了几声，“不要这么突然啊。”

“并不突然。”林均平静地说。

“我以为你对他不感兴趣呢。”林至说，转头看了林均一眼。

“我对他不感兴趣，”林均说，“但是我对你感兴趣啊。”

林至的脚步一顿。他正要开口说话，怀里的爸爸突然发出一声低沉悠长的呼噜，好像在为这意义不明的进攻吹响号角。

“……是不是发情了？”林至把猫举起来，眼睛直白地溜到某个部位。

林均也凑上来，“我记得它做过绝育。”

“哦。”林至悻悻地说。

他正准备把手放下来，没想到爸爸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能量，从林至手里一跃而下，放开四爪朝前方撒丫狂奔起来。

“——哎！”林至连忙跟在后面跑了几步，但是路上行人密集，对猫影响不大，对人却是障碍重重，他很快就停下来。

林均走到他旁边，“不用着急，它会回来的。”

“你确定？”

“唐诗抢它的时候它就这么跑的，过两分钟自己回来了。”林均说，“它方向感不错。”

“你确定？”林至又问了一遍。

林均皱起眉。

他仔细观察林至的脸色，确认对方不是在找茬。心里不禁有点无语，无语后又开始自我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