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应(1 / 2)
桂姬与时月忙前忙后,虽表现有所不同,但多少都能看出喜悦。唯有郑旦一副深思表情。
昨夜她从耳房出来的时候,就总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大对劲,却没太过纠结。深夜时候醒了一阵子,才想起来,一个婢子,怎么也不会当着君王的面,自顾自做事。先前郑旦心中想着如何讨好脾气一阵子是一阵子的吴王不曾想到,自个儿有闲空想的时候,才发觉这实在是太过于突兀。
但郑旦仍没说什么话,只把心中这个猜想压在心里,没去刻意逮着她们质问。何况即使是她问了,恐怕也问不出个一二。
但郑旦还是不自觉地对她们两个都藏了几分防备,去见西施的时候,也特意寻了个由头,留了她们在宫里,反而是随手叫了门口一个正在浇花儿的丫头。
桂姬本想跟去,却被郑旦含笑拦下了,“我出去找关系不错的美人闲聊几句罢了,你跟着做什么。我这儿有别的事情想拜托你呢。”
“哪就承得起美人这‘拜托’二字,什么不都是奴婢该做的,”桂姬连忙应了不是,“只是美人随便带个婢子出去,未免有失排面。”
“我和自家姐妹叙旧话家常,还用得上什么排面?”郑旦看着桂姬直笑,“都说了有别的事儿还要麻烦你们,且附耳过来。”
桂姬看着郑旦的表情,终于把自个儿带些怀疑的眼神收了回去,相信了她不是托词,朝着郑旦靠近了两步,“美人有什么要吩咐的事情?”
郑旦微微蹲下些身子凑到桂姬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桂姬听着她说话,眉头先是不自觉地拧了起来,听着听着又舒展开眉,再听下去,细长的眉毛尾部稍稍扬了起来,似乎惊讶的模样;到郑旦从她耳边离开的时候,桂姬的表情已经是纯然的钦佩了,“原来美人早就知道雅宴上是谁动了手脚。”
郑旦颇为自得地冲着桂姬挑了挑眉,“你说了那几位了不得的美人,各有各的性子,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她了。”
“可美人又何必委屈自己向她示好?”桂姬听了郑旦这话,连忙把自己方才的疑惑问了出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虽然看着无伤大雅,但怎么说都是美人的面子。”
郑旦却笑了,“可她不是也没讨着好么?”
无论桂姬想不想得通,郑旦都已经把话撂在了那里。她方才同桂姬说的话中内容简单至极,不过是告诉她谁发起的这场雅宴,便是谁动的手脚——而她却要桂姬毫不知情一般,同她示好。
桂姬她们或许只能从旁人耳中听得一二孟埠是何样女子,郑旦却在前世,与这后宫中的形色美人都或多或少地有过交集。
孟埠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真的做起事情来,却因为自己真正能信能用的人算不上多,难免捉襟见肘。吴王后宫里的其它女子多的还是贵族女子,她这样的民女真的和那些贵族女子比起来,还是有所不足。
郑旦恰巧认了出来撞她的那侍女,当场没说出来,一则是因为自己这时候应当不认识孟埠宫里的人,另一方面,则是相信孟埠给她淋上的这一罐梅子酒,恐怕并非纯然的恶意,或许还是对她的试探居多一些。
可惜这试探是殃及池鱼了,她自己也没落着好。她郑旦尚且受了凉,又何况那些娇花似的美人。
只是这诸多想法说出来太过费力,郑旦现今急着去找西施,解释也不急于这一时,“以后再同你将这其中委曲,现在你听我的,往那边送东西就是了。”
“那怎么不叫她去送东西,”桂姬朝着郑旦方才叫住的小丫头使了个颜色,“我陪着美人出去逛。”
“我是图着看谁办事牢靠些,”郑旦笑着啐她一口,“若不是时月手头还有活计,轮得到你?”
桂姬这才是有些不情不愿地应下了。
见她终于松了口,郑旦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带着那小丫头出了门。小丫头自被她叫住就有些怯怯的模样,紧跟在郑旦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生怕自个儿走丢了似的。
到了没人的地方,那小丫头即刻变了个人似的,方才怯生生的模样没了,看郑旦仍在前面走着,连忙开口小声地唤了一声,“美人!”
这一声没被郑旦听见,那小丫头小跑两步,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袖,“美人。”
这一拽才让郑旦注意到这个小丫头。她方才一路走一路走神,脑中满都是如何摆脱这个半步不离地跟着她的小丫头,却没想到小丫头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叫,被惊了一惊,一时心神不稳,面上露出些许慌色,“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