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1 / 2)
夫差何等骄傲之人,又怎么会拿这种事情诓骗她。得了夫差的这句允诺,郑旦便放下心来。倘她最担心的事情都能被解决,那么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情,而不需担心负累。
夫差显然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虽然心中渐渐生出些欣慰之感,却还是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泼了她冷水,“只是我答应过会善待你的父母,手却未必伸得到那么长。”
郑旦本来不曾想到这一层,夫差这句话出口,郑旦才意识到,如今她父母的命运,又并非只是掌握在夫差手中。
郑旦心中有了计较,便不同夫差拐弯抹角,反倒是直截了当地问他,“大王可会帮妾?”
“如果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夫差,“那么我自然会帮你。”
他话中虽然用了“如果”二字,却几乎已经笃定了自己会同郑旦站在一起。郑旦或许自己心中都不大明白,但他却清楚自己此生是为了什么。
诚然,他有一个重来的机会,是为逆天改命,免于被勾践蒙蔽的命运。但他也知道,自己执着的不只此事。他这番重来,同自己先前的诸多行为有所不同,自然有防备越国的缘故,但也不是没有郑旦的原因。
他愿意为这看似理智聪明,实际上却傻得过分的姑娘,实现她所求所想。
而倘若郑旦能抛却那些不大重要的心思,愿意始终同他站在一处,那便更好了。
那么,她的事情,自然就是他的事情。
于是他便问郑旦,“那么你想要怎么做?”
“倘若我父母对于越国来说是利器,”郑旦语气似乎平静,夫差却还是从中听出她声音的不同寻常来,仿佛是在有些兴奋地战栗之中,“那么换个人来使用,便也能是利器。”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为我所用?”夫差几乎是顷刻间便明白了郑旦话中含义,“可你父母是越国人,你怎么说服他们为吴国做事?”
郑旦便反问他,“若按照大王您的说法,妾也是越国人,您怎么要妾心向着吴国?”
“你哪里一样。何况,”夫差说得理所当然,“你并非是心向吴国,我也不需你心向吴国。”
“我不过是要你心向我罢了。”
“是,妾愿意心向大王,”郑旦在这种时候,竟然意外地条理清晰,“而妾的父母会愿意帮吴国的原因,也是因为妾心向大王。”
这世间哪里有不疼爱孩子的父母。更何况,她仍有一件事情未同夫差讲过。这自然不是说她仍有事情需要隐瞒,而是她觉得这件事其实无关紧要——他们本不是越国的人。
这些自然不是郑旦的父母亲口同她说起,而是郑旦自己发现的。郑旦的父母似乎已经在越国的苎萝村定居了很久,至少也是在郑旦出生之前,所以郑旦是土生土长的苎萝村小村姑。但她的父母可不是。
郑旦从来都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有秘密的人,即使他们说什么话都不会刻意避着郑旦。但在郑旦的模糊记忆里,他们在说到不想让郑旦知道的内容时,会使用一种郑旦没有听过,也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更像北地诸国那边的口音,而且在一些郑旦不清楚究竟有何意义的日子里,他们也会做出一副慎重对待此日的模样,像是在过什么别人不知道的节日。
父母的这些动作,即使是刻意避着左邻右里,没被人传扬出去,但郑旦与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自然不会全然无所察觉。
前生时候,父母都是一副老老实实的山村粗人模样过完一生;这一世,他们却避人耳目,出现在了吴国边缘,不知道是在什么原因驱使下,带着其它的一些人在这里铸造兵器。即使郑旦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她所不能知晓的身份,但她几乎可以断定,自己的父母并不是对越国过分忠诚的那种人。
或许在他们眼中,什么为国效忠,根本比不上自己骨肉血缘的想法。只要有这个机会,郑旦自然有这个自信去说服他们的父母,将态度转向对吴国有利的一面。
只要她想。
夫差没想到郑旦会做出如是答复,颇有些意外,搂住郑旦腰身的手不由又紧了一紧,“你是真的做好决定,不再摇摆了么?”
郑旦没正面答他,却是装傻地问她一句,“大王说的是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