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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到了吗?”我梗着脖子看他,手法娴熟地甩锅:“是你说的,要对你坦诚。”
他显然已经从最初的错愕中回过神来,把烟递到嘴边,复又放下,半眯着眼睛打量我,渐渐露出一点隐晦的笑意来。
“我看我是太惯着你了。”
他把烟往余留半杯水的玻璃杯中一抛,攥着我的脚腕忽地用力一拽,我猝然失了平缓,后仰着倒在沙发上,肥大的裤腿宛如空洞,下滑着露出一截小腿,被动地架在他双膝之上。
“吓到了吗?”他模仿我的句式,欣赏着我故作的冷静在转瞬间分崩离析的过程,恶劣地眨了眨眼睛。
他冰凉的五指探入裤管攀沿而上,轻托住我膝弯,上半身徐徐压下来,金发散落在我眼角,我觉得痒,就伸手为他拂了一下。他忽然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摁入松软的沙发,看我的眼神蓦地变得与往常不大一样。
“我记得你喜欢收集我的‘情报’。”他在我仰头试图靠近时侧过脸避了一下,掌心下移,竖起一指封在我唇上。“我的绯闻想必你也看了不少,关于我的那堆旧情人,你就没总结出什么共同点来吗?”
他的大掌顺着我的腿弯缓缓向上,反复摩挲那一块的皮肤,我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双手扶着他的双肩想要推开,又想勾住他的脖颈好使他向我低下头来,混乱地重复着意味不明的动作,被他更用力地固定在原处。
他以身为锁,牢牢困住了我。
“都……挺好看的?”我握住他抚摸我脸颊的手,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好像又烧了起来,底气不甚充足地垂下眼,盯着他解开两颗纽扣的锁骨一带,头昏脑涨地问他:“我不行吗?我其实觉得我也不错。”
他被我气笑了,掐着我的下巴逼迫我仰头与他对视。“在你看来我就那么禽兽?”
我以为他生气了,慌张地想要摇头,可他不给我辩解的机会,在我左腿间肆意游走的手撤了出来,探入我与沙发之间的空隙,掌心按在我脊背,勾着腰将我抱了起来,坐在他腿上。
“我原本觉得自己至少算是个正人君子。”
那只手隔着一层棉麻的布料在我背后不轻不重地揉搓,仿佛要借此记住我每一根骨骼的形状,他在我颈侧深吸一口气,轻轻笑了:“现在看来,还真是挺禽兽的。”
他察觉到我如临大敌似的紧绷,便停下了这些对我而言过于亲密的动作,向后退开一点,轻松地仰在沙发靠背上,双手交握搭住我后腰,自下而上地看我。
他任由我双手颤抖地摘下他眼镜,又将那些金色的碎发别至耳后,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这是我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我本来以为我会狂喜地大笑,或是喜极而泣,可我没有,我只是紧紧盯着他,用视线一寸一寸描摹他的轮廓。
他似乎很喜欢我用这样的神色看他,微眯起双眼,流露出些恰好被人搔到痒处一般的满足。
“我不碰小孩。”他双手卡着我的腰,隔着一层布料,拇指缓缓地摩挲。“我警告过你,也放过你很多次,仁慈得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你胆子比天大,不要命地撩拨我,你说你——”
我将他微长的头发拢在脑后,戴在手腕的黑色发绳取下来,为他扎成短短的一束。我虽有心讨好,无奈业务实在生疏,无意中竟扯痛了他。
他“嘶”地一声,掐紧了我侧腰,续上未完的话:“是不是找死?”
“是啊。”
试图煽情一把的意图被强行幻灭,我干脆分开腿,跨坐在他身上,像个强抢民女的恶霸。可惜即使是居于下方,这位“民女”看我时依然一派居高临下的气势,一个眼神就能杀得我丢盔卸甲。可这次我不想逃了,我铁了心要告诉他。
“我就是在试探你的底线,就是在撩拨你,就是找死。”我说:“我知道很多事儿一旦说了做了,不是我能收场的,我意气用事,处事不如你们周全,我甚至没弄明白自己的意图。”
我低头触摸着他的脸,像看一轮水中的满月,想要伸手触碰,又怕将它打碎了。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同在沙漠里手捧着最后一方绿洲,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才好了。
“可我忍不住。”
“如果对你造成困扰了,对不起,我只是想说出来而已。”我手指从他凸起的眉峰间划过,“你说我怕你,这我承认,可我还……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想黏着你,想看你的眼睛,看你的背影。我想和你说话,哪怕你总是不回答……”
我还是畏惧了,在即将说出那个字眼之际,前一刻还无所畏惧,下一刻就被迟来的理智占据了大脑与身躯。
这番自我吐露真的有意义吗?我忽然从狂喜中抽离出来,纷乱的思绪被我一手拨开:以宁树的洞察力,怎么会看不出我对他的居心。
或许在我自己认识到那种感情是什么之前,他就已经心如明镜了,可他不表态,不点破,甚至连一个暗示也不曾给我。这会是默许吗?
可既然默许,那些迂回的拒绝又是什么?
这很矛盾,可再往深处想就有些令人惶恐了——我不敢太乐观,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说得通的解释,是他始终觉得有愧于我,只要我不做出太过越界的举动,他大概都愿意配合我。
我顿时手脚冰凉,有种血液倒流的窒息感,僵着身子跪起一些想要从他身上退下来,被他按住了腰胯。
设计师有一双修长的大手,骨感且包含力量感,我曾经痴迷于被它们捏住下巴的冷硬触感,现在只觉得要了命的难堪。
他渐渐蹙起眉头:“怎么了?”
在他的怀抱中多留一秒都越发加重我被他怜悯的狼狈,我猛地推开了他,脚下的柔软使我稳不住地跌下沙发,他站起身想要扶我,被我更快地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