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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其实是想说你还记得我啊,刚说了一个字就意识到这是多么痴汉的一句话,急忙悬崖勒马。
“你怎么在这儿?”这句听起来总算正常多了。
杨一淳猛地一回头,难以置信似的:“熟人啊?”
“啊……”我非常理解他的感受,但这事说来话长,眼下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合适,只得先拍拍他的背好叫他放下戒备,不太肯定地看了宁树一眼:“算是吧。”
后者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这一细微的表情仍旧被我捕捉,或许是对我擅自与他攀关系的不满,可不满也没辙,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要如何界定他之于我的身份。
杨一淳看起来还是怀疑,毕竟宁树看起来实在不是我这个年龄、这个阶层能接触到的那种人,但基于对我的信任,他仍不忘基本的礼仪:“哥哥好,刚才不好意思啊。”
他叫得那么自然而然,因为就宁树的年龄而言,这是最合适的称呼。我忽然就觉得自己特别矫情,就这么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而已,任谁听了也绝不会多想什么,偏我瞻前顾后的,总担心对方觉得我谄媚。
“没关系,警惕是好事。”宁树果然面无异色地一点头,继而又看向我:“还不回家?”
然而还不待我解释,头顶忽然传来轻微的重量,视野忽然开阔起来,进而变得明亮。那本已被我遗忘在梦里的冷香被气流送来一些,我不合时宜地又想起那棵大雪纷飞中茕茕孑立的雪松。
和树下人转身回望的那个眼神。
鸭舌帽的帽檐被他转至脑后,掷地有声:“抬起头来说话。”
“就准备回了。”
我那悄悄打量他的目光猝然失了阴影的掩护,干脆挺直了腰杆,光明正大地抬头坦然直视。看他细瘦的金属镜框与垂下的金发被上方路灯镀上一层柔光,至今也没想通他“改头换面”、“从天而降”的原因……然后就有点移不开眼了。
他真好看,不怪杨一淳会错以为他是明星,光五官而言就不逊色于任何一张大荧幕上那些令人尖叫的面孔,更别提他身上那种极为罕见的古典气质——无论我第几次见他,仍无法避免要发出这样的感叹。
他并不觉得我这过于露骨的视线失礼,约莫是早已习惯的缘故,还旁若无人地偏开头打了个哈欠——就算是这样接地气的动作也没使他变得平易近人些。
“送你们回去?”
我看了不远处那仍雕像似的待命车前的司机一眼,本能地感到畏惧,和杨一淳同时拒绝:“不用!”
说完以后又忐忑着是不是过于不知好歹了,我又补充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家很近的。何况看你挺困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见后一句,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说:“好。”
然后忽然回身朝那司机一摆手,居然是告别的意思。西装革履的司机先生当即向这边一躬身,开门关门发动离开一气呵成。
宁树不顾一头雾水的我和杨一淳,自顾自地越过我们往前走,又打了个哈欠。“那走吧。”
还是杨一淳反应迅速,几步跟上去,显然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宁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哥,你不坐那车回去啊?”
“又不是我的车。”他双手插进大衣口袋,格外有耐心似的:“我车是两个轮的。”
“哇,那你女朋友可真有钱!哎哥你这是叫上门女婿吧?”
杨一淳显然已经根据方才一系列的见闻对剧情进行了某种自以为贴合真相的展开,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从后面给了这家伙一脚。因为曾见证过宁树对记者的反击,又忙对他笑了笑,生怕他生杨一淳的气。
“他开玩笑的。”
宁树可能是真的困了,半垂着眼皮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迷糊,给人一种脾气很好的感觉。
“这孩子,夸我小白脸呢。”